脚底下滚落到悬崖深处的石头仿佛在告诉陆知白这件可笑的事实,他呆呆的看着咄咄逼进的几人。
难道今天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陆知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和池予槿正还没儿八经的谈过恋爱呢。
在淮东的时候他总是担心池予槿的身体,害怕池予槿会在自己看不到的某个地方一命呜呼,然后只留下他一个人。
而每次池予槿都会对他说,你不要想那么多,我身体好的很。
等到真的直面死亡的时候,他才发现果然是他想多了,他才是那个先要离开的人。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并不想先离开呀。
陆知白低垂着脑袋,嘴角发出嗤嗤笑声,既然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一较高下吧崽种!”
陆知白小先动了,那些人才知道为什么doiran会被称为南境的神,为什么看起来弱弱又傻白甜的doiran能够成为南境常青树。
原来强弩之末的困兽最难对付,原来……
……
“你们是谁的人”
安静的丛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池予槿猛的收起手中的铜钱。
她听到了,她听到了陆知白声音!陆知白还活着,不过,现在的情况应该非常不好。
那些人是池予槿引进来的,池予槿紧紧的握着拳头手指头握进了肉里,也全然不知,他只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快速的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奔跑。
快,要更快,还要再快一些!
池予槿这一次能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血液争先恐后后的想要逃出身体的束缚,又或者是因为速度太快,而身体里的那些器官跟不上外面的速度。
这事儿就像你的公交车司机的速度很快,而你坐在车里也会感觉到不舒服。
可,池予槿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
……
滴滴答答红色的丝线缠绕着陆知白的整个身体,此时陆知白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跟过来的十几个人,站着的只剩下三个人。
而那个领头的男人狠狠的吐了一口血,他用力的压着胸口,对站在身旁的两人点了点头。
“陆少爷,我们并不想伤害你,请你跟我们走!”
“不!”
陆知白听不太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不过他们说的鬼话自己一个都不会答应,因为池予槿说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他强撑着站在中间,就像是一颗经历过雷电交加的暴风雨的树,树冠已经被雷劈坏了,没了平时生机勃勃的模样,但树根却紧紧的扎在大地中。
对面的三个人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连招呼都不用打一声,三个人团团围住陆知白,陆知白看向远方,他喃喃说道:
“池予槿,你在哪儿”
“我,我可能等不到你了。”
“不要!”领头男人生嘶力竭的吼声,并没有让陆知白停下脚步,他已经像一只自由的鸟飞翔往悬崖下。
男人手疾眼快都甩下去一根藤条,可陆知白并没有抓住,他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山谷中形成的回响就像是天崩地裂一般,而这声音对于池予槿来说就是真的天崩地裂。
天然的地理环境就像是一枚无形的大喇叭一样,向世人宣告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池予槿并没有停下脚步,她知道,在没有见到陆知白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可……
池予槿最终还是从一片混乱的悬崖边发现了几人的痕迹,地上残留的斑斑点点的血液触目惊心,池予槿静静的看着最后的几枚决绝的走向悬崖下的脚步。
她抱着幻想用手丈量着那些脚步,然而来不及悲伤,她从树旁揪着一根藤顺着山崖滑了下去。
凹凸不平的山体和池予槿的身体互相争抢着血液,锋利的山石划破池予槿的衣服。
池予槿不为所动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她不需要考虑藤蔓到底结不结实,因为这是最快的方法。
她怎么就晚来一步呢
池予槿滑着滑着还有一段距离才到山崖低端,藤蔓就没不够了,池予槿没有丝毫犹豫的松开手,她尽量让自己降落在山崖下的一棵大树顶。
池予槿从大树顶端掉下来,她用一根砸下来摔断的树枝撑着身子,此时她就像刚从狼窝里出来一样,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全身上下渗透血液。
池予槿一步步的走着,看着,终于她找到了陆七安掉落的一片衣角,而在发现这片衣角的四周,杂乱无章的脚印让池予槿送了口气。
再次被抓走总比没了姓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