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佰并没有注意到严嵇欣赏的目光,他睁眼之后,便立马往陆江初那里看去,心中一阵痛苦。
他本以为,会看到被众人殴打的陆江初。
但是,眼前的事实却肆无忌惮地冲击着他的想象力——
只见,一群人哀叫着躺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样子,而被围攻的陆江初,竟然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甚至,她还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喂,你们这些人,都不给我留一些的吗?”
陆江初说话的时候,周围那群原本是围观群众的人,竟一致低下了头,语气恭敬:“抱歉,夫人。”
这群人是严嵇专门给陆江初派的保镖。
他们都如此回答了,陆江初自然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看向陆长空:“他们都已经倒下了,看来能陪我玩儿的就只有你了。”
陆长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中闪过暴戾之色。
他可是原原本本地见证了刚才那一幕的。
那时候,自己那群狗腿上前围攻陆江初,结果刚有动作,便被一群所谓的“围观群众”全部制住了。
而那群人,身手极好,行动有素,让人一看便知道,定然是行伍出身的。
甚至,他们眼中还带有杀气,这种气势太过强悍,让陆长空都心惊了一会儿。
没想到自己会看走眼……
能够有这样一群保镖,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什么普通人物?
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后悔,陆长空意识到,他或许闯祸了。
虽然对于闯祸他一向擅长,但是这个时期却不一样。
自从京城主家有回来祭拜的打算之后,江城陆家这边,已经开始对子弟有所约束。
和其他很多家族,主家与支脉是分割的不同,陆家主家拥有对所有支脉家族的最高控制权。
而这种控制权,来自于利益的划分。
支脉家族的所有产业,都由主家持有绝对性的股份,这保证了只要支脉家族不听话,便会直接丧失一切,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正是因为如此,陆家主家人到来,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威慑力。
在这个节骨眼上闯祸,和平时的概念完全不同。
平时,陆家就是江城的土皇帝,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借助家族势力,就都能压下去。
当年陆长空把柯佰的姐姐,扒光衣服扔进河里,有人拍摄了录像传到网上,但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陆长空之前心中一直有一股傲气,觉得在江城这个地界上,没有人能够敢去惹他。
但是,此刻看着陆江初,陆长空却也觉得棘手了起来。
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多次惹祸,但是从来都没有翻车,原因就在于,每一次陆长空都会评估对手的实力。
他所选择的对手,都是他能够依仗陆家,完完全全碾压的。
那些人受到欺负之后,也只能够像柯佰这样忍气吞声,什么都做不了,反而成为他进一步的发泄和玩弄对象。
之前,陆长空以为陆江初也是那样的人,但是现实将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看着陆江初身边那群保镖,陆长空心中隐隐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他们迎接,但没有迎接到的陆家大小姐吧?
想到这里,陆长空心中一沉。
不知为何,越想他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或许是正确的。
也只有京城陆家的人,才会根本不怕江城陆家。若是其他家族,还是会掂量一二的。
哪里会像面前这个女人一般,云淡风轻?
这样的猜测让陆长空心头原本涌动的怒火,强行被压了下去。
陆江初看着陆长空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等得实在有些无聊了,于是问道:“陆少爷,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陆江初刻意让自己的话,说得充满挑衅意味。
她本以为这样能将陆长空激怒,却没想到,她这样的表现,反而坐实了陆长空心中的猜测。
尽管憋屈至极,陆长空还是不敢回应陆江初的挑战要求,只能恶狠狠的看向那群在地上哀嚎的人:“还不滚起来?”
那群人听到陆长空的声音,心中俱都震惊至极,他们没有想到,陆长空竟然会选择退缩。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心中对陆江初的实力又有了一定的评估,众人都意识到,他们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他们这群人,在江城陆家并不受重视,只能算是旁系的旁系,虽然因为陆家的庇佑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和圈子内的富二代相比,却显得穷酸很多。
这也是他们依附陆长空的原因。
陆长空此人虽然行事暴戾,脾气阴晴不定,但因为在陆家受宠的缘故,很是有钱。
他对那些钱也并不在意,经常十分大方地散发给众人,不少曾经颇为“寒酸”的纨绔子弟,在依附陆长空之后,也能够花天酒地起来。
而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去干一些陆长空想干的脏事。
他们这群人一开始也不是没有良心,但是,真正会受自己内心原则制约的人,根本就不会完全融入这个团体。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陆长空一层一层筛选之后,此刻留在他身边的,都是忠心且极度渴望金钱的人,这种人没有原则,非常适合作为刀刃。
所以即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们对陆长空仍旧十分顺从,在听到陆长空的命令之后,只要腿没断的人都自己爬起来了。
他们互相搀扶着,此刻连痛呼一声都不敢,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陆长空身后。
见他们这一群人,竟然就想要这样离开,柯佰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陆江初很有实力,但柯佰毕竟孩子是个小孩子,没办法像陆长空那样,判断出准确的情况。
但是陆江初却并不打算让他们就这样轻易离开,她目光冰冷地看着那群人重新汇聚在一起,等到陆长空一行人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之后,陆江初才说道:“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慑人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