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严嵇却有些不耐烦,他以为沈长舟来找陆江初,是为了说他被雪藏的事情。
这件事情严嵇已经决定了,自然没有更改的余地。
若是沈长舟真的起了从陆江初这里下手的心思,严嵇即使表面答应放过他,但还是会在之后动手脚的。
严嵇用警告的目光看了沈长舟一眼,沈长舟于是一下子更紧张了。
他只能尽力不去看严嵇,而只盯着陆江初明艳美丽的面庞,这一次他终于说的大声了一些:“前几天沈姨联系我,说起了江初小姐,当时沈姨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所以……所以我想问,我能不能和李淮一样,也叫您一声姐姐?”
说到最后的时候沈长舟明显十分激动,竟然连敬语都用上了。
陆江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感受着沈长舟那紧张又期待的目光,陆江初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见她答应了,沈长舟立马高兴起来。激动之下他竟然直接跑开了,跑向还在练习射击的李淮那边,似乎要去炫耀。
陆江初看着沈长舟的背影,突然有些羡慕他能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如此开心。
她曾经也有过这样年少轻狂,岁月漫长的日子,如今想一想,其实还是挺怀念的。
在那里站了一会儿,陆江初看着沈长舟、李淮两个人打打闹闹,忍不住嘴角上扬。
严嵇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涌起浓烈的妒意。
他发现这世界上的一切人,只除了他自己,都能够得到陆江初善意地对待。即使是得罪了陆江初的沈长舟,只要知错就改,还是能获得她的谅解。
但是他却不一样。
严嵇不得不承认,他痛恨自己这张脸。他甚至在得知真相之后,有那么一瞬间整容的冲动。
他想要在陆江初心中,把自己与顾和光完全分开。
这个念头是如何放弃的呢?
严嵇想,他之所以会放弃,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没了这张脸,他在陆江初心中便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顾和光长得像,那么在最开始,陆江初甚至不会选择认识他。
所以他放弃了整容的想法,因为他无法放弃陆江初。
刚分开的时候,他不会预料到,复合已经成为了他梦里面才敢想的事情。他这样痛苦而卑微地爱着她,隐忍而拙劣地模仿她所喜欢的那个人。
他丢弃了自己一切的骄傲,只为了让她能多看他一眼。
即使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严嵇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坚持。
他没有办法想象,失去她的未来。
他曾经恶毒地说,陆江初模仿陆仙仪,模仿得不够像,说陆江初不及陆仙仪分毫,说陆江初不过只是个赝品。
但实际上,他才是那个赝品,他才是那个拙劣而卑微的模仿者,他才是那个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及她所爱之人分毫的可怜虫。
他唾弃自己的卑微,他厌恶自己的软弱,他直面自己的阴暗。
他才是那个真正向往阳光而不得的人,是一抹生活于黑暗之中的幽魂,狂妄而可悲地想得到神的青睐。
他早已经是她的信徒,**在日日夜夜撕咬着他的血肉,痛苦在时时刻刻浇灌着他的身躯。
她是神。
他想渎神。
而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做好伪装。
于是在陆江初转头望向自己时,严嵇下意识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与顾和光如出一辙的笑意。
陆江初并没有发觉严嵇的异常,和严嵇一起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上午就结束了所有的拍摄,按理说已经到了午餐时间,陆江初却并没有胃口。可能是因为早餐也没有吃多少的缘故,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东西吃。
不过一坐到沙发上,陆江初就感觉自己被沙发给粘住了,丝毫不想动弹。
严嵇见她这般懒散,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要不我去做饭?”
陆江初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严总居然会做饭?这怎么可能!
严嵇看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如同一只娇贵可爱的波斯猫一般,心脏顿时乱了一拍,有些脸红地避开了陆江初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