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留在这不就是为了威胁娘亲,哼,你做梦都别想当我的干爹了!我还要告诉别的小朋友,你是个欺负小孩的大坏蛋,让他们都不给你当干儿子!”
这已经是凤谨宸能想到的最凶狠的话了。
岂料夜听澜闻言扬了扬眉,却是云淡风轻开口,“忘记你娘亲方才说的话了?”
“我当然没忘,娘亲说了会回来接我的,所以你最好别欺负我!”
夜听澜勾唇,面上却是好心情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是这句。”
“就是这句!”
夜听澜睨他一眼,“好吧,既然如此,那等你娘亲回来之后,本王就只好告诉她,你并未老老实实听她的话,非但不听从本王的安排,还处处与本王作对。”
“不知你娘亲听完又会作何感想。”
一听他竟然准备打小报告,凤谨宸心中一紧,眉头瞬时皱紧。
“你无耻!”
“嗯?”
“我听……我听还不行嘛!”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娘亲才走了半刻,坏蛋老王就已经开始威胁他了!
呜呜呜,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他痛心疾首,以泪洗面,夜听澜却是浑然不觉,在凤谨宸看来,他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
修长的玉指捏着锦帕递过来,他不动声色吩咐。
“既是听话,便把眼泪擦掉,喝完药就乖乖睡觉。”
凤谨宸忍辱负重,忍气吞声,乖乖照做。
房中的动静彻底沉寂下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许是因为哭累了,凤谨宸很快便陷入沉睡。
夜听澜睨了眼榻上已经陷入沉睡的小团子,起身出了房门。
才至书房不久,亓玄却又推门进来。
“王爷。”
他手上端了只羹碗,是专程来送吃食的。
夜听澜看了一眼,正欲做声,体内却是一阵翻江倒海,气血顿时倒涌。
“咳咳……”
唇角一丝鲜血应声溢出,几乎是同时,夜听澜面色骤白。
亓玄大惊。
“王爷!”
随手将羹碗搁下,当即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快步上前。
“王爷,可要请姜太医……”
话未说完便已被夜听澜抬手。
他压下体内正在倒灌的气血,沉声,“本王无事。”
亓玄皱眉,“可是您方才……”
王爷的旧伤是这两年才慢慢养好的,但心脉上的损伤一直存在,姜太医早就叮嘱过,不宜过度使用内力。
今日为着救那小团子,王爷消耗了不少内力,现下这般情况,怎么可能无事!
“属下这就去请姜太医!”
他说罢便迈步往外去,岂料还未等走到门口,便就被夜听澜喝住。
“本王说了无事,你若胆敢擅自做主,就趁早离开王府!”
“可是……”
“退下。”
亓玄站在原地,不肯动作。
夜听澜见状嗓音更为寒厉,“本王命你退下!”
沉默良久,亓玄攥紧了拳,颔首。
“是!”
房门关后无声。
书案之后,夜听澜暗自调息,薄唇紧抿成线。
披星戴月,一夜过后,凤吟晚和宋清安便已行至了豫州境。
见宋清安面上隐有发白,她眸色一暗,纵马在官道旁的茶摊停下。
抬眼正对上宋清安投过来的眼神,凤吟晚掀唇,赶在他之前开口。
“稍歇片刻再继续赶路也不迟。”
知她是顾忌着自己的伤势,宋清安唇轻轻抿了下,还是颔首。
“好。”
时辰尚早,官道上并未见多少人影,连这茶摊儿也是才刚刚张罗好的。
见着他们,小二面上一喜,当即转身去提茶壶。
茶水端上来不过半刻,凤吟晚正欲抬手端起,却被一阵密而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动作。
抬眼看去,从远处过来的是一支军中队伍,且看其长度,人数非常之多。
凤吟晚心中一紧,正欲动作,手腕却被宋清安不重不轻地扣住。
“晚儿,别紧张,他们这是在行军,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行军?”
凤吟晚闻言微微怔住。
边境现下一片平和,并未起任何战事,平白无故的,怎会有如此大规模的行军?
而且这些军队似乎是从豫州境内出来的,看情形,要去往的竟是京城方向。
地方军队,没有传召,怎会擅自入京?
真是奇怪。
宋清安亦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视线同她对上,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队伍通过得极为迅速,碗中茶水只喝了一半,动静便已退去,只留下一地尘嚣。
宋清安抬眸往那处又看了一眼,轻声。
“此事出得反常,恐怕是有什么蹊跷之处,晚儿,我们也走吧。”
凤吟晚点点头,往桌上搁了一锭银子便也迅速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