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比战马,整整八日两人才进了受遮壶族干扰最严重的边陲小镇——西良河。
城门口的守卫早已换成葛澜舟的直系军卫,防卫等级已然调至最高。西良河自古便是流放之地,条件艰苦不可想象。进了城,沿街有乞讨者敲碗要饭,这些人破衣烂衫,有些更是赤足而行,他们嘴唇干裂,可在这人人都难自保之时,大家都是爱莫能助。
有个小乞丐被人从门口赶了出来,他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又好些时日没有进食,被轻轻一推便摔倒在地,正扑在星澜脚边。李嘉和赶忙把人扶起来,小乞丐像是没事人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对她道了谢。
星澜掏出点碎银放到他的碗里。小乞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直接跪在地上给星澜磕头:“谢谢爷谢谢爷。”
他把人拉了起来,问他:“你的家人呢?”
小乞丐咬了下银子,乐呵呵道:“爷,我哪有什么家人啊,带我出来要饭的王爷爷说前些年遮壶人屠城,我家人早被杀了。”
星澜与李嘉和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这孩子年纪不大,家人被杀发生在他更小时,或许他还没真正悟透“死”与“分离”的含义,也或许那些事他早已不记得,只是他轻飘飘说出来,难免让人感觉唏嘘。
他又问:“你那个王爷爷在哪?”
小乞丐说:“死了,去年冬天被饿死了。”
他说完又兴高采烈地向星澜行了一礼,拿着银子就要跑,星澜眼疾手快把人拉住,“喂,爷说让你走了吗?”
小乞丐吓白了脸,他紧紧护住银子,生怕他把钱抢回去。
李嘉和把人从星澜手上解救过来,蹲在他身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没有家人啊,那你平时住在哪?”
小乞丐往她身后藏了藏:“如果没有人赶我,我便住在桥洞,若是那些大叔赶我,我就去河边睡。”
他没有鞋子,一脚的脏污与老茧,见李嘉和看过来,他有些害羞地蜷起了脚趾。
李嘉和心隐隐抽痛,在她们那个世界,这么小的孩子正是背着书包坐在教室里读书学习的年纪。
她想了想,说:“我跟大人刚来西良河,人生地不熟,要不你带着我们四处转转?”
小乞丐一脸茫然,奶声奶气问:“什么意思?”
她说:“你带我们在小镇逛逛,我们管你吃喝还付给你钱,好不好?”
小乞丐连忙点头,星澜见状嘴角抽搐:“我才不要带小乞丐一起玩。”
李嘉和当没听见,牵着小乞丐便去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