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熟悉,谁呀?
韩春明睁眼,唇红齿白,白衣天使,正俏生生的盯着自己,原来是周晓白。韩春明这才想起,人家就是军总医院的医生,在这里遇见,一点儿也不奇怪。
韩春明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周医生,你好。”
两人一面之交,热乎不到哪去,他可是知道,现在的周晓白依旧深陷情网,眼里只有一个钟跃民。别的男人,对不起,你谁呀?能记得自己。真是难得。
周晓白笑道:“你是郑桐的朋友,不用太客气,记得你可是答应要教我唱歌呢,你在这干啥?”
正好侯素娥走了过来,韩春明笑道:“这是侯姐,他男人病了,我帮忙送过来,家里的顶梁柱到倒了,不容易1
周晓白看了韩春明一眼,很给面子,熟络的和主治医师打招呼,然后又出面安排病房。对于一个大院子弟来说,已经很给面子了。
韩春明无话可说,人家谁认识侯素娥呀,这是给自己面子,投桃报李,韩春明爽快的约定,星期天,一定上门服务。
再看见破烂侯,已经是第二天了。这老头明显是在等自己,却偏偏装作意外。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韩春明故意不理他,45度看天,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破烂侯气急败坏,追上去叫道:“怎么的?你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把不仁不义,罔顾亲情的帽子扣我头上?具体的情况你知道吗?就敢下结论?”
火候差不多了。
韩春明停下来问道:“来,啥情况,说说,我也正好想知道,有什么理由让你对自己的女婿也见死不救?啥狗屁理由?人命大如天1
破烂侯傲娇的头一摆:“走着,我家,今天爷请你喝酒。顺便也让你知道知道,爷绝对不是铁石心肠的冷血。”
好极了,一顿酒有着落了。这老头儿太抠了,想喝他的酒,不容易!
破烂侯这家伙很有意思,什么都要对等,韩春明昨晚买的什么,今晚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吃亏、不沾光。
几杯酒下肚,破烂侯就滔滔不绝:“知道我那个狗女婿是什么人吗?那是我的仇人!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在伪政府混过几天,总得吃饭吧。又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结果让我那个狗女婿的老爹给告了,整整让我坐了三年黑牢。我老婆也因为这件事,生了一场大病,早早的人就没了。”
“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们。偏偏我这个混账闺女非要嫁给仇人的儿子,她忘了她妈妈是怎么死的,我忘不了!既然他们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我不认他们总行了吧。现在有难了,想起我来了?姥姥!我老婆死的冤不冤?谁管我的感受了?”
破烂侯额头青筋暴露,情绪激动。
韩春明摇头不止,这都什么破事啊!
怨破烂侯?不怨!怨侯素娥?也不怨!简直就是一笔烂账。
可是该劝的话还是要劝,或许这是最好的契机,要不然破烂侯这家伙死拗,真的老死不相往来?那不成了两败俱伤嘛!亲情就是最好的粘合剂。劝和才是硬道理。
韩春明只好白活道:“侯爷,以前的恩怨,我断不清楚谁对谁错,可是我知道一个道理,家和万事兴埃您快成老头子了。侯姐呢,日子过得饥荒,你这可是两败俱伤埃你真的就不想有儿女承欢膝下?有道是;不经别人苦,莫劝别人善。您的感觉,别人无法代替,所以我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指点你这个那个的。”
“不过,你自己想想,把闺女赶出去,你心里真的好过?现在她已经山穷水尽,你就是她最后的依靠。我知道你放不下心结,不过,想清楚后果,您女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女儿恐怕以后跟你真的会恩断义绝。这真的就是你的目的?咱们正阳门下的人,豁达!你给她一点救命钱,不但救命,还挽救了你和女儿的感情,不亏1
“钱是最好的东西,也是最没用的东西啊,买不来亲情,买不来时间回溯。别到了无法挽回,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话已经说玩,韩春明放下酒杯,自己走的干净利索。
只剩下破烂侯怔怔的坐着,像个雕塑。
破烂侯的事,韩春明已经抛到脑后,这家伙怎么做,自己无法把握,不过以他人老成精的德性,绝对能想清楚利害关系,要不然这厮死了连个送殡的都没有。认回女儿是早晚的事。
果然,过了一天,侯素娥找上门来,喜气洋洋:“兄弟,多谢你可怜我,要不然我这一关可过不去。昨个,我爹偷偷去找了我,给了我一千块钱。你说这老头儿就收个破烂,咋恁有钱?”
“我今个来原本是i想着给你把债还了,可是我寻思着,我男人这病没深浅,穷家薄业,我实在害怕再出岔子,要不这债我能不能往后拖拖?”
韩春明还没把几百块钱太当回事,于是说道:“没事,啥时候有了再还,不着急。”
侯素娥千恩万谢的走了。也就韩春明敢这么干,一个月工资三十几块,结果一出手几百块,等于一年不吃不喝的总和,苦逼年代,一般人哪有这积蓄?
破烂侯就更绝了,这家伙做事的风格,有京城人独有的大气,更有自己独特的执拗,趁着韩春明上班的时间,就这么拿着破麻袋,裹着那个让韩春明魂牵梦绕的贴盒,直接去了韩家。
对着一脸蒙圈的老太太,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这东西交给韩春明,他一看就明白了。”
老太太傻愣愣的看着破烂侯大摇大摆的走了。忍不住嘟囔道:“这小五子怎么连收破烂的也招惹?什么乱七八糟的,太不着调了!破烂也能送人?”
浑然不知道,她所谓的破烂,再过个二十年,绝对能换京城一座四合院还绰绰有余。
收到这个意外之喜,韩春明整整乐呵了一晚上,笑得嘴都快要抽筋了。
星期天,韩春明依约,前往周晓白家里。为了避免麻烦,韩春明叫上了郑桐。
这帮大院子弟,惹上了太麻烦,而且人家自成一体,外人根本就融入不了。周晓白可以在钟跃民和张海阳之间犹豫,自己绝对不能插手,连给外人闲言碎语的机会都不能留,要不然,麻烦会源源不断。
血色浪漫里,对钟跃民和张海洋处理的都太美化了,至少这些家伙没有一个善男信女,也不要高看他们的心性。郑桐绝对是他们中的一个另类,读书把自己读成了一个安贫乐道的智者。顽主圈子里的清流。
周晓白已经在家等着,另外她也找来了一个同伴,眉清目秀,一派温婉之气,说话柔柔的,很有几分志玲姐姐的味道。特别是一双大长腿,吸睛!
把韩春明和郑桐迎进去,便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闺蜜,董秋池。人家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我今天请她来,可是请她记录曲谱,要不然总得麻烦春明同志。”
韩春明到现在还不习惯被人称同志,后世的网友已经把许多老词给玩坏了。一听见这个,总能让人浮想联翩。
寒暄过去,韩春明就想直奔主题,于是问道:“董秋池-----同志,咱们要不就---开始吧?”
二女愣了一下,随即便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韩春明又一次大展歌喉,《恋曲1990》。一曲终了,周晓白忍不住骂郑桐道:“听听人家的水平,幸亏我坚持听了原版,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糟蹋东西。你唱的算什么玩意?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啊1
董秋池埋头苦干,在纸上哗哗的奋笔疾书。
郑桐一向臭贫,哪里接受周晓白套给他的罪名,本能的又开始了反驳:“晓白,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就是那天喉咙疼,没在状态,要不然肯定露一手,绝对的天籁之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周晓白对这厮的碎嘴子早就免疫,翻了个白眼,你爱咋的咋的。
很快,董秋池就已经完工,轻嘘了口气,白皙的脸庞一阵潮红,赞叹道:“这首歌旋律优美,歌词朗朗上口,很有意境,绝对具备了一切流行的元素,恐怕如果有人推动,很可能风靡大江南北。韩春明同志,我能见一见作者吗?”
你想见作者?,去湾湾吧,问题是大佑哥哥现在多大?
韩春明心里吐槽,嘴里干脆利索:“不好意思,作者现在连我也不知道在哪,可能要你失望了。”
董秋池确实一脸失望,如此优美的旋律,作者一定是个精彩绝艳的才子,失之交臂,可惜!实在可惜!不过这丫头这一回已经文艺之神附体,一转眼就把惋惜之情抛到脑后,从背后拿出一个吉他出来,铮铮的弹了起来。
韩春明哀叹。果然,能和大院子弟交朋友的,只能是物以类聚的富贵中人,就这么个吉他,在这个年月,一般人谁有这玩意?除非有路子从海路进来。
董秋池的专业素养真的是没得说,吉他弹得就连韩春明这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也感觉颇为不虚此行,郑桐更是摇头晃脑,嘴里嘟囔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值了,今天没白来。哎呀,晓白呀,哥们儿要不是有了碧云妹妹,肯定被秋池妹妹的神仙风姿迷得神魂颠倒。”
周晓白免疫,董秋池连带红晕,不理这个口花花的家伙,专心弹奏。
只有韩春明神情恬淡,这算个甚?大惊小怪!就后世的大场面,随便拉出来一个,震死眼前几个二代。这些家伙,可以友善,但不适合太上杆子亲近,韩春明已经有了退堂鼓的打算。
郑桐这小子却突然间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咱们现在日子越来越顺了,运动中那些嚣张跋扈的小人可就要惨了。就钟跃民他们大院的王坏水,正忙着转移资产,打的主意就是要在清算之前跑路。要说这厮还真是个人物,政策还没下来呢,这家伙就闻着了味道,忙着抽身。听说,这家伙这几年可是存了不少好东西。”
韩春明顿时上心了。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