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计了一下,“那就多谢你们了。”
她浑身僵硬地帮着对方把东西带到学校。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他温润地对她们两个人笑着,“你们是?”
“我们是刚入学的新生。”她也笑着答道。
少女看向两人的眼睛。
“那你们应该叫我一声学长了。”他开的玩笑话只能让人感到亲近,“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你们可以加我好友。”
她从善如流,少女却借口推脱了。她又说了两三句话便告辞了。
“他的眼睛里没有阳光,都是冰凌。”
她轻笑一声“是吗?”
少女看着她满不在乎地甩弄着手机“蒽,所以你一定要少和他交往。”
她转过头看着对方“如果我违背诺言,我就不是我了。”她又开心地笑出声,“但我本来也不是我啊。”
“我好像……看不懂你的眼睛了。”
她点点头。
“那样最好,没必要。”
她在学校特意申请了单人间。
镜子里的人十分怯懦地看着她。
她勇敢地拔出剑指向懦夫,双颊通红。
女孩怯生生地带着哭腔向她求饶“我已经看不见光了,求求你把灯打开吧。”
她从善如流。
灯被打开的那一刻,镜子破裂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她看着一脸怒容的自己,忽然跪在镜台山,捂住脸痛哭出声。
“我爱的,我去告别。
我开心的,我去撕裂。
我悲伤的,我去着眼。
我生的,我去湮灭。
镜子面前的人,从来是我,只有我不是我。”
她夜里做梦,梦见自己嫁非良人,于是碌碌一生无所为,甚至并不快乐——这倒也无妨,她本也不快乐。所以若是利益驱使,她该开心才对。
她睁开眼,惊醒的时间太早,她冷冷看着窗前黑色的帘子,却幻想着自己与他的婚礼。
她与他所见不止一次,是故人。
她喜欢他呀,喜欢的不止一点啊。
她幻想着自己穿上白纱,又幻想着红色的鞋迈过火盆,幻想着荒诞不经的夜晚。
她退缩了。
她不敢。
即使嫁得良人她也不开心啊。
她终于意识到,她是个镜面体。
难怪,她——乖戾至此。
她看了一眼手机,他发了许多消息,她皱着眉——她应该开心的——这不符合她的幻想——回复了一句谢谢。
等她再一次醒来,她正面对着一个小女孩,轻飘飘的身子上伤口还在不断淌血。
她正要过去,玻璃似的镜子当着她面裂开,身后,少女和他步步紧逼,诘问她所思所想。
她退后,镜面拦住了她。
她哭喊着尖叫,试图让小女孩放过自己。
她不知道,她也不懂自己。
天真可笑的她却妄图外物能够丈量自己灵魂的长度。
小女孩转过身,冷冷地看向她。
她一瞬间凝固了。
那个孱弱的孩子吗?
她们的身份互换了吗?
“我想试试,重写一遍你的故事。”
女孩终究无法如她一般冷漠,或许是未来,既然成为必然,偶然就不过是未曾发现细枝末节的借口,重写,或许也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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