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飞看着走上桥头这个面容阳刚俊秀的年轻人,心中的念头快速翻过,很快就眉头一皱,面色微冷地视线扫过木青身后那些人,无比确定木青就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邢飞不由转头看向葛山,希望他能给点判断,却没想到葛山正一脸愣怔地看着桥上的年轻人,心里更是奇怪。
“朱雀亲卫军统领,邢飞。
邢飞摇摇头,脚步一踏,径直走到众士兵最前面,看着木青沉声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木青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给了之前那些溃乱的士兵,此时面对邢飞,直接扬眉说道“换人!把你们抓住的人都交给我们,我们就放了身后的两人。”
邢飞沉默了片刻,视线扫过断了双臂的兄长。
他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把刑左为何大意被偷袭得手看在眼里。作为一名军人,他从来就瞧不起贪生怕死之人,但视线扫过刑左双肩上那焦黑的断口,血脉相连间亦是多了许多难言复杂神色。
此间事,何为对何为错?又或者,谁都是对,谁都是错的,自己根本没资格去评价别人?
邢飞视线落在木青身后,在那戴着帷帽的女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正要移开视线时,刚好见对方抬头,面纱晃动分开的缝隙后面,露出一丝赤红色金属光泽,不由脊背发寒,隐约想明白了什么。
在他踏足平步街时,白豪曾传音入耳,叫他不要惹那个女人,他当时还纳闷不已,如果真是他现在猜测的这样,这偌大的朱雀城,就算他铁了心拿身后士兵性命来堆,恐怕也拦不住对方。
“今日之事,城主你到底想要怎样一个结果?”邢飞想起那只是留下一句话便有没有踪迹的白豪,心里轻叹,视线重新落在木青脸上时,沉吟道“换人可以,但你只有两人,便也只能换两人。”
木青抬起眼帘,冷冷地看向邢飞,邢飞同样看着他,一脸沉默算是回应。
木青的视线从王修微她们脸上快速扫过,最后扫过柳月杉时停了一瞬,瞬间心硬如铁,没有半分转圜余地轻声唤道“王夫人。”
王叶青闻言而动,手上拎着像一条死鱼早已昏迷不醒的白利群,身影长掠便来到了木青身边。
她这个时候,青丝飘荡,曲线傲然地站在木青身边时,一身气势全开,刹时间就吹得桥下的清溪涟漪阵阵。
木青用眼角余光打量王叶青,心中微感诧异,他没想到月余未见,王叶青一身气势竟然直逼超凡初期巅峰。
邢飞目光微动,人们常说见面不如闻名,这女人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见面更甚闻名。
竹叶青,何时是超凡初期的巅峰高手了?
邢飞虽自感于如今的境界低微,却依旧昂首不惧,只是脸上凝重的同时多言了一句“今日之事,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相信夫人是清楚,你们并没有多大损失的一方。”
啪嗒——
王叶青单手拎着白利群往地上一甩,狭长透亮的一双眼睛扫过王修微她们,冷声道“就这狗东西,在旧院凌虐我义女小檀和她的好友红菱,以至于她们差点香消玉殒,我不过是替他除了胯下那根惹祸的东西,你们今日又做了什么?”
王叶青纤手一指,场间众人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见是那存在感极低的三名旧院花魁,她语声清冷激越“这些女子不过是跌入红尘的无辜女子,你们抓几个无辜之人,意图逼我现身,你们城主府号称守护朱雀城百姓安危,这就是你们的做派?”
“现在这附近有哪里有什么平民百姓,她这样说有什么意义?”
朱雀偏头看着寅二,她经年为出过天南,对这些事情并不如何敏感。
寅二轻咳了一声,捋着小胡子,认真说道“都说打打杀杀的最后,只要不是一方彻底死绝,便终归会回到谈判上来。而谈判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有理无理都得把势做足,竹叶青在皇朝风尘之地游荡多年,对人心态势的变化,确实有几分细致入微的拿捏。”
“说简单一些。”朱雀斜了他一眼。
寅二本想在发挥一下自己的口才,此时被朱雀这么一些,反倒把组织起来的长篇大论给打散了,倒是一旁的寅一笑着答道“老二的意思,大概是说咱们这位竹叶青,就是说给现在在场这些能听到的士兵听的。”
寅二忙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这些士兵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也有自己的家人,也许今晚,也许明天,我想今日之风声会很快传遍全城。”
阳光洒落在桥上,朱雀看向跟木青站在一起曲线曼妙的美妇人,撇撇嘴道“表面功夫罢了,就算那些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是城主府做了坏事,又能如何呢?说这么多,对今日的谈判也毫无用处。”
“大人这话说得也没错,愚民始终是愚民。”寅二笑着诚心诚意地奉承道“我看那邢飞的眼神,相必是发现了大人,其实我们今日的谈判结果早定,只要大人站在这儿,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就看那邢飞能不能揣摩出他们那怕死不敢现身的城主的心思了。”
寅二这边说完,王叶青也停下了话头,众人看向桥上时,只见她嘴角勾起,脸上尚还带着冷笑,指尖运气一点,地上的白利群一脸抽搐,就像一条出水的鱼在岸上疯狂摆动,等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涕泗横流地大声惨嚎了起来。
“啊!!!”
王修微把白利群从昏迷中唤醒的同时也顺手解开了其肩膀上穴道,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这位在朱雀城横行已久的大恶少就像一条臭鱼烂虾般不住蠕动。
这一幕落在那些士兵眼里,又不知有多少士兵一脸严肃中在心里暗自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