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竟也没觉得意外,喃喃低语道“你不想骗我,可是,你也不肯将实情告诉我。对不对?”
程锦容眼眶微热,鼻间泛酸“是。我不能说。”
我怎么能告诉你,你的亲娘也是我的亲娘!
我怎么能告诉你,你的出生是一场无人期待的意外!
我怎么能告诉你,你一直活在一个弥天的谎言之中!
从六皇子的角度,能看到程锦容泛红的眼眶,还有目中掩不去的难过哀伤。六皇子只觉得有千斤巨石,沉沉地落在了他的心头。
又过了许久,六皇子才道“不能说就不说了吧!只要你是真心对我,母后也是真心疼惜我,就足够了。”
程锦容鼻间酸意更浓,强忍着落泪的冲动,转头冲六皇子一笑“殿下别多心多想。都是些陈年旧事,和殿下没什么关系。”
所以,这些陈年旧事,一定和他极有关系了。
六皇子心里默默想着,挤出笑容“没关系就好。”顿了顿,又将昨日事情说了一遍“……永安侯时时处处示好,张口就邀我去裴家。母后让我别搭理永安侯,更不可去裴家。”
程锦容不假思索地接过话茬“皇后娘娘这么说,一定有娘娘的道理。你就听娘娘的吩咐吧!”
六皇子点点头。
接下来,两人颇有默契地扯开话题,说些闲话。
直至内侍奉宣和帝口谕前来请六皇子一同用午膳,六皇子才起身离去。
走出门口的刹那,六皇子迅疾回头看了程锦容一眼。
程锦容俏生生地立在那儿,眸光莹然,唇畔含笑。之前的情绪激动外露,已见不到半分踪影。
六皇子面上笑容如常,心里却长长地叹息。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惘然和无奈。
……
十一月末,永安侯再次上书,请立储君!
礼部的周尚书和户部的梁尚书也各自上了奏折,请天子下旨立储。
一直按捺未动的卫国公靖国公,也上了奏折。平西侯等武将也纷纷上奏折,虽然推举的储君人选未必相同,不过,请立储君的心意同样迫切。就连远在边关的平国公,也上了请立储君的奏折。
宣和帝龙体衰弱,不知还能撑几年。国有储君,人心方定。
宣和帝终于“松口”,在年末的大朝会上,张口下旨,立六皇子为储君。
中书令当朝宣读圣旨,生平第一次上朝的六皇子,在文武百官众目所瞩之下,稳稳上前,跪拜磕首,接旨谢恩。
少年初长成,面容俊秀,目光明朗,身姿如竹。
宣和帝看着爱子,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慈爱“元辰,朕立你为储,望你不负朕期望,做一个优秀的储君。”
六皇子朗声应道“儿臣定当尽心尽力,不负父皇厚望!”
文武百官们纷纷出言称赞新出炉的太子殿下。
站在金銮殿里的大皇子,挤出僵硬的笑容,心中的愤恨不甘,几乎要冲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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