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的变暖了起来,絮漓的身体虽然也有反复但还算控制的很好,林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说只要二十天之内能够得到雪莲这一味药引子,絮漓就会痊愈。撒一凌与林冰玉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尤其是珍嫔林冰玉对沐垚对他们用心有所耳闻,听到她在那深夜里颠簸,为他们寻求神医,更是让林深先为他们医治而后再去探望良渚公主的事情之后,对沐垚更是增加了一分敬重。林冰玉自幼在这京城中长大,从小便受到了良好的儒家教育,所以心思纯正,明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自身子好了之后,与撒一凌更是亲近了几分。
这一日,他们两个人又跑到了景合宫中,虽然进不去宫内,但是在门外给沐垚请安确认她的平安,甚至是听一听沐垚的声音也是好的。敲门声响起来,沐垚便知道定然是撒一凌与林冰玉又来了,笑着走到门口说道“我都说了,你们两个身子刚好,也要好好将养着,怎的又跑来了呢。”
林冰玉温温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嫔妾也是想要来探望娘娘的,虽然见不到,但是能够听到娘娘的声音也是好的呀!”沐垚微微一笑,很是感念她的用心,让小阳子搬了张椅子坐在了门口,问着“今天你们也又去看过泽儿与悠然了吧。”撒一凌点了点头,开口笑道“今日上午刚刚去探望过,太后娘娘很是用心的照看着,还嘱咐着我们两个来告诉娘娘好好的照顾好长公主就好了,寿安宫中的事情不必担忧。”
沐垚叹了口气,说道“也是难为了母后,到底是该安享晚年的年纪了,却要每日照看着啼哭幼儿,到底也是我的不是。”林冰玉连忙说着“皇后娘娘这话,让太后娘娘听了恐怕要觉得不安了呢,嫔妾看着太后娘娘的精神仿佛是更好了呢,有两个孙儿伴着,人都更开心了一些,所以娘娘不必再担忧了。”
撒一凌也在一旁接口说道“我听说絮漓身上已经不像之前一样出疹子了,想来也是快要好了,还好啊,老天保佑着。絮漓那么乖巧,却也要经受这样的折磨,我这心里听了都觉得难受,更别提姐姐了,天天看着絮漓消瘦的小身子,定然心里觉得难过吧。”林冰玉看了撒一凌一眼,忙推了她一下,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娘娘这样说,恐怕皇后娘娘会难过的。”
一个门能够隔去多少声音呢,沐垚笑着,说道“不碍的,我一直都知道皇贵妃的性格,她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在这宫里头住着心要宽一些,如果什么事情什么话都放在心上的话恐怕也就活不了多久了,自己就能把自己呕死了。皇贵妃我倒是不担心的,她一向心思直爽惯了的。倒是冰玉你,我却是担心的,皇上近来还曾去过咸德宫吗?”
撒一凌冷哼了一声,语气中颇有些愤愤不平,说道“皇上就算是不想去,奈何人家的手段高明,不是说炖了好的汤水,就是说自己身子不适,要么就是拉着皇上陪着她一起思念失去的孩子,皇上虽然不如以前去的多,但是十天之内倒也能去个两三次,到底也比去别的宫里头的时候要多些。”撒一凌一向是坦荡的人,看不惯那些用尽了手段去笼络宇文翼的心的人,而陈熙琰失去孩子的事情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栽赃给沐垚,所以她看到怡贵嫔,甚至是听到陈熙琰三个字就忍不住的生气。
林冰玉默默的没有做声,她其实心中也十分的不是滋味,她与皇贵妃两个人病愈之后,皇上虽然也是百般的赏赐东西来安慰,但是亲自过来却也只有一次,如今对比下来难免有些心寒,可是让她去做陈熙琰那样勾着皇上的事情,她又着实做不出来。半晌,才吐出了这样一句“皇上愿意去哪儿,自然是他自己心里所想的,嫔妾们自然也不敢置喙。”
林冰玉的话,让沐垚突然间想起了堆在自己桌案上的那些信。从絮漓生病到如今已经有二十二日了,而宇文翼也给她写了二十二封信,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不同颜色的锦盒装着,每个颜色的盒子上都各有不同的花,牡丹、玫瑰、海棠、百合、莲花、桃花、杜鹃、雪梅,如今想来,竟然没有一个是重复着的。可是那些花再娇艳,那些颜色再鲜美,也依然没能改变一个人在思念另一个人的同时依然会不拒绝其他人走进他的世界里。
“珍嫔这话说得对,所以你以后也不要过多的去说这件事情,没有皇上陪伴的妃子并非只有你一个,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去想念,才是把控自己心的方法。”沐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让别人听见似的,又好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似的。
“对了,荃儿那边是否传来消息?赫欢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找到呢?”不知道为什么,沐垚总觉得赫欢此次失踪事有蹊跷,他已经出走快要二十天了,还是荃儿要与他商议着传信回西墨求要雪莲的时候才发现的,赫欢的书房里头留了一封信,上头写着是给荃儿的,而那封信里只写了有事外出四个字,而伺候着的人对荃儿说,他已经走了大概有十天了,荃儿并没有听说西墨国内有什么变动,而赫欢与荃儿甚是亲近,如果出去了不可能只留下那一张字条,不知会一声。但是那笔迹又确实是赫欢本人的,没有人伪造,自然也就没有人掳走他。
说到此处,撒一凌更是生气,声音逐渐透着一股子失望的气息,说道“安国公夫人已经急得什么似的,来禀告皇上也是为了让皇上能够帮忙找人,没想到皇上竟然一口咬定是私逃,就此便要追查下去。安国公夫人气的不行,发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告诉皇上的,结果又和皇上闹了一场。”
“皇上不是派了禁军的副统领前去追查,你父亲应该也嘱咐过了吧。”沐垚也曾听林深说起过,她现在对宇文翼的一些决定由从前的觉得诧异、心寒到如今的见怪不怪了,看见宇文翼就仿佛看见了先皇,有的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当初太后娘娘看到先皇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种感受,会从失望而到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