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儿虽然在看着城下的歌舞,但是耳朵却一刻都没有闲着,一直都在关注着父王身边的动静,当听到皇上的话之后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里,既怕它来,又怕它不来,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心绪,直到那一刻终于来了,心也随之定了下来。
西墨王有些懵然,端着的酒杯不知道是该继续放下还是该拿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安阳,安阳也是有些懵住了,看着皇上,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我们西墨宫内的事情?而且现在就要说吗?”皇上没有回话,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看向了权夫人一眼。权夫人的心思一直也没有在歌舞之上,自从她让厉朗出去,而迟迟没有见他回来便心中惴惴不安。如今看此情形,真的是被抓了也未可知。从大闵皇帝进了王城,她便暗中叫人去查看,希望能够找到厉朗的身影,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她心中也明白,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闵皇帝刚刚的话被她听到了耳朵里,她有些慌,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又要对西墨王说些什么,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她本来以为,就算是大闵皇帝过来也不要紧,不会这么快就对王上提起厉朗的事情,可是一切竟然没有向着自己想象中的方向走,现在该如何应对才好。
荃儿仔细的观察着权夫人的神色,看着她微微有些慌张后,才说道“父王,此次来的路上确是出现了一些事情,还是要早些与您说的好。还请您和母后移驾吧。”西墨王听到女儿的话,微微点头,让人将内殿收拾出来后,将皇上请到了那里。只有盛萧然和荃儿跟随在其后,权夫人本来也想着要进去,奈何荃儿将她挡在了门外,说皇上与父王有国事商谈,一个妾室不方便进去,说罢也不去管她变了的脸色,关上了门。跟在皇上身后的周兴金从手中袖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递到了西墨王身后的内监面前。
西墨王有些不解,打开来看的瞬间就变了脸色,上边的字他认得,字迹他也认得,甚至那帕子他都认得。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道“这是从哪儿得来的。”皇上看了荃儿一眼,荃儿将所有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与西墨王听,一丝一毫都没有隐瞒,当说出那纵火之人仰天说出的那句“不辱使命,愿心相合”的话后,西墨王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了,说道“那人是不是叫做厉朗?”
荃儿与身后的盛萧然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儿臣也不知道他的姓名,父王认识吗?”西墨王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许久,皇上也不催促他,而安阳也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儿。她看着与自己生活二十年的丈夫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枕边人,如何能够泰然处之的看着他如此这般难过。荃儿蹲在西墨王的面前,牢牢的握住父亲的手,心疼的看着他。
西墨王看着皇上,嘶哑着嗓子说道“孤王并不知道她派人前去纵火烧了大闵的粮草。还请皇上恕罪。”皇上摆了摆手,没有一丝隐瞒的说道“你我既然是兄弟便不说这样的话,她这么做的理由想必西墨王也知晓,你也要考虑清楚,这个女人能够与其他人私通,就不能保证这孩子··”
皇上的话说的极其的露骨,连安阳都有些坐不住了,不由得站起身来,唤道“皇上,皇上此话严重了。”西墨王摆了摆手,捂着心口说道“孤王知道皇上的意思,他怕我的西墨所托非人。不过这是我们西墨内部的事情,还请皇上让我们自行处理吧。”皇上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道“话尽于此,还请深思。”便起身离开了殿中。
荃儿看皇上走了,轻声在西墨王的身边唤道“父王?你还好吗?”西墨王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与你母后有话要说。”荃儿有些担忧,奈何西墨王发了话,也不得不出去。殿内只剩下了西墨王与安阳两个人,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久久没有话语。安阳走到他的身边,将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不要难过,不值得的。”
西墨王的手臂牢牢的将安阳圈住,仿佛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死死的不肯松口。“安阳,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我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竟然心中还有别人,她嫁与我,是不是只是为了大位,为了权势?”安阳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吗?恐怕他会更伤心。不是吗?恐怕他亦不相信。“你说··他··是不是我的儿子?”安阳听到这话心咚咚的狠狠跳了两下,压制住心中的不安才说道“如果王上不在意,大可以不必去深究,将他养在身边,疼宠着就好了。”
“你是说他不是我的孩子?”西墨王的声音中隐隐透露出一股子冷冽,安阳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不是,他都与权势无缘了,王上知道这些便可以。臣妾的意思是如果王上愿意不去在意,大可以继续宠爱着,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分别。”西墨王冷冷一笑,说道“都是这大位闹得!好~既然都想要,那么我便给了又何妨。”
当天,西墨王便下旨立嫡子赫霆为储君,而权夫人的儿子赫欢为翊王。安阳当即明白,西墨王还是不能狠下心抛却这个疼爱了六七年的孩子,也罢,既然他以后再也与大位无争,愿意留下便留下吧。至于,权夫人,没有了势力以后也没有了宠爱,想必也翻不出什么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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