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书语微微摇头,没有回答。
这种问题,永远不会有一个统一的答案,每个人想的都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唯一的意义,就是当下。”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看着暗色的液体急剧转动着,面上浮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秦曼语凝神看着,幽幽叹道。
“不考虑以后吗?”
“人生那么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显然,她是一个即时享乐主义者。
现在这个慢不下来的社会,人们总能在背后听见时间带翼的马车急急追赶,而横陈在眼前的却是无垠永恒的荒漠。所以,她宁愿一口把时光吞掉,也不要在慢嚼的嘴里虚耗。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秦曼语继续说,“把握好眼下,想做什么就去做,轰轰烈烈的爱一场,这样才算不辜负自己的人生。”
否则按照这个社会对人的要求,30岁左右的男女就应该如何、如何,所有人到了这个年龄都照此做去,一丝不苟,像是循着既定的轨道去发展,那做人还有什么趣味?
她要做的一切都是别人做过成千上万次的,好像舔一只几千万人舔过的盘子,想想都令人作呕。
“轰轰烈烈的爱一场……”秋书语重复了一下她这句话,神色淡淡的。
“对呀,轰轰烈烈,不求结果。”即使最后并不专属于她,却曾进入她的心田,亦曾在她的唇间驻留过瞬间。
“只在意过程?”
“没错。”秦曼语笑着点头,目光自信而明亮,“相爱的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在宇宙中游荡的灵魂,因为不愿意孤独,所以走到一起来。但是在最初的神秘感过去之后,会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显然,神秘感不会永远存在,而它一旦过去,爱就会终结。”
恋爱开始的时候,大多数情况都是单方面的,总是一方先爱上了另外一方。有的爱得到了回应,有的爱没有得到回应,彼此回应的感情,爱也会变的更为炽烈。
但激情之爱不可能保持终身,通常都会在缔结了亲密关系之后,从熊熊烈火转变为涓涓细流,从爱情转变为亲情。
她不想在年轻做自由人,到后来却成为家庭的囚犯,最后……
成为待决的囚犯。
所以她说,不求结果,只要过程。
静静的看着她,秋书语淡声问道,“你很喜欢葛兰威尔吗?”
“那位美国投资专家?!”秦曼语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和疑惑,显然是意外秋书语会提一个和话题毫不相关的人。
轻轻摇头,秋书语微笑,“你继续。”
自己说的是gee-granville,但她说的是joseph-e-granville,一位是出生于17世纪末的英国诗人、剧作家,另一位则是20世纪的美国投资专家。
秦曼语好像对她说的很好奇,主动追问,“方便说说吗?”
“他是英国的政治家,同时也是诗人和剧作家,曾经写过一首四行诗,我觉得与你的观点不谋而合。”
爱为幻想所生,成长于无知,
被期望喂养,
毁于理解,而且——
顶多是有幸占有,立即消失。
“虽然对文学懂得不多,但我很喜欢这首诗。”秦曼语笑笑,掩住了眼底的一抹暗色,“这位诗人的名气很大吗?”
“他当时所处的英国文学时代是复辟时代与十八世纪新古典主义当道的时期,前有德莱顿,后有斯威夫特,相比之下,他的光环要微弱一些。”
听秋书语声线温柔的说起那首小诗,秦曼语竟有短暂的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