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欣面色从容的屈膝行礼:“见过秦小侯爷。”
虽然是堂姐妹,可祁欢与祁欣之间长的一点也不行。
再至于性格脾气——
就更是完全不沾边。
由于这大半年一直比较关注祁欢与她身边的人和事,秦颂虽然没和祁欣打过交道,也还是认得她的。
今日早朝,皇帝在朝堂上对高长捷之死表示了深切哀悼,朝臣们见风使舵,下朝后就陆续有人登门吊唁。
是以——
高家今日的人特别多。
只是因为是为着白事来的,吊唁者都比较低调安静,阖府上下的氛围很是肃穆。
秦颂是刻意躲开了人,找了个人迹罕至的角落站着。
按理说看见他一个人在这,祁欣就算本来要路过,也该避嫌躲着他走的。
可——
这个地方都已经是在小花园的尽头了!
她显然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找过来的。
再是面上看着端庄,举止大方从容——
这也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不对劲!
秦颂本来对她并无恶意,此时却心生戒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绕开她,抬脚便走。
祁欣是个骄傲的性子,其实是很难承受别人这种当面给她的难堪和冷遇的。
她本来挂着得体笑容的唇角——
笑容一下子僵住。
准备好的开场白也全部噎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
可秦颂落单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得,今天一旦错过,下回还能不能等到就难说了。
祁欣脑中空白混乱了一下,然后紧跟着便是霍得转身,大声道:“秦太夫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能从大姑母那出来,想与秦小侯爷聊两句。”
秦颂却像是根本么听见他的话,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祁欣的自尊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焦急之余,脸色都有点微微涨红。
眼见着秦颂不照常理出牌,甚至连一点陌生人之间的客套体面都不给她……
情急之下,祁欣干脆冲着他的背影直接喊出口:“秦小侯爷是心仪我大姐姐是吗?”
这个地方,已经是在花园里边的最角落里。
两个人正常声音的交谈,只要不是有人凑近了偷听,一般泄露不出去。
祁欣喊的很急。
秦颂不动如山的背影,却于下一刻猛地顿住。
只——
他也还是没有立刻回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祁欣知道无路可退,这会儿也豁出去了。
唯恐他下一刻还是要不留情面的走掉,就鼓足了勇气跑着追上去两步。
她站在秦颂身后两步开外的地方,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秦颂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很难相处,她是暗暗深呼吸了两次,这才终于鼓足了勇气,恢复了冷静平和的语气,好言劝说:“我大姐姐没来,许是因为见不得这里办白事的气氛,横竖小侯爷您现在也甚要事,何不与我聊聊?”
她站在秦颂身后,自然看不到秦颂脸上恼恨不耐烦到几乎是恨不能掐死的表情。
没人能理解这段时间他内心深处的煎熬。
明知道没可能了,也明知道应该果断抽身,再不要做出一些会给祁欢,甚至他自己都来困扰和麻烦的事……
可是——
一向自认为毅力惊人的他,居然完全做不到。
他唯一能控制自己的,就是不要主动登长宁侯府的门去主动找祁欢,可一旦在别的场合遇上——
想要视而不见,简直比登天还难。
明知道应该避嫌的,可每当事到临头,却又卑微到会觉得只想跟她客气礼貌的互相问候,说一句话,听听她的声音都好!
就是因为这一次次的情不自禁……
以导致他的这份心思陆陆续续就被不相干的人察觉到了。
上一回,是云峥和叶寻意他们,这一回——
又是这个祁欣!
秦颂甚至心知肚明,这都是他自己的问题,可他同时更厌恶这些多管闲事的外人!
他冷着脸会转身来,眸色深邃漆黑到完全看不出情绪。
触及他眼神的那一瞬,祁欣就被吓得心上猛然打了个寒颤。
她脚下想退,甚至下意识就想落荒而逃。
可是——
手指死死的攥住裙摆,忍住了。
秦颂冷冷的盯着她,出口的声音比眼神更冷酷:“你是没学过规矩吗?不知道祸从口出?”
祁欣不用去消化他的这番言辞,单从他的眼神里就看出了明显的恐吓威胁之意。
那一刻,她其实被吓的有点想哭。
但——
还是再一次忍住了。
并且为了壮胆,她还快刀斩乱麻,以攻为守,当即说道:“我并无恶意,我是想说,我可以帮您。”
秦颂本来对和她说话都没什么兴趣。
可祁欢的这个堂妹——
她似乎……
心术不正?
祁欢知道吗?上回还带着她去赴宫宴!
秦颂心思微微一动,便耐住了性子,不动声色的冷嗤一声:“帮我?怎么帮?”
祁欣看着他冷酷无情的面孔,有那么一瞬,又想打退堂鼓了,但她还是咬了咬嘴唇,狠心说道:“您娶我吧。”
“什么?”秦颂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还以为对方会给她出什么霸王硬上弓,或者用点什么下三滥手段,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策。
秦颂没当笑话给笑出来……
是因为祁欣这个玩笑真的开的太大了,大到叫他完全没能接住招!
祁欣红着脸,紧着这一点勇气,一鼓作气说道:“我了解我大伯母,她一开始就忌讳顾世子是武将出身,不太愿意结这门亲事,现在又有了高家大姑丈的前车之鉴。大伯母一向拿大姐姐当命看的,等他俩成了亲,将来顾世子回西北边城,她是绝对不会让大姐姐跟着去的。你若娶了我,就可名正言顺的经常出入长宁侯府……能多见她几面,这也是好的,不是吗?”
她和秦颂,虽然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只是从旁看着——
以秦颂的身份地位,甚至是手段,其实如果他真要不择手段起来,不在乎祁欢的态度与名声,强行和顾瞻一争,也未必没有胜算。
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
只——
那样的话,祁欢做为引战了这两个男人的红颜祸水,只怕便要彻底毁了。
杀伐果断,少年成名的秦小侯爷……
他不舍得伤她大姐姐,更不会毁她。
甚至宁肯忍痛看她嫁予别人,幸福美满,也不肯玉石俱焚,平他自己心中不甘!
既是如此,祁欣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