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首辅4(1 / 2)

第一百六十六章

鄚州城内。

衙役一路进城到了衙门口马下来,守门的衙役一下来的也是穿衙差服,不过不是他们鄚州的,便好声好气上询“小兄弟哪里来的?”

“昭州。”

衙役刚说完俩字,便见原本对他还算客气的衙役脸上摆架子,他顿时撇撇嘴,说“我们大人差我来回话,他马上到鄚州城。”

“你们大人哪位?”还这般的耍威风。

“新上任左政司顾大人。”衙役大声道。

这一下,门口的两个衙役脸上怠慢的笑容立即没了,一人说“还不赶紧进去回大人话。”另一人则是好声好气招呼昭州来的衙役进来坐,“大哥,进来歇歇脚,有什么话咱们进来好声说,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了……”

通传的衙役已经去回话了。

“什么?新上任的顾大人快到了?”

鄚州同知听到音信,是火烧屁股似从座椅上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嘴上喃喃自语咋这般的快,是不一会额头是一层汗,不由抬胳膊擦擦,“接、迎大人,不对,我官服呢?混账东西,还不赶快去拿官服,对了通知知州大人了没?快去,还有隔壁……”

咋来的这般快呢。

鄚州同知是擦完了汗,没一会又是一额头的,他人胖,这会是虚的,嘴里还说“见了鬼了,这才几月天,怎么这么热。”

三月的天哪里热了?下属不敢吱声回话。

大人这是心虚。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家大人去和昭州同知公函往来,还当他们面骂昭州同知顾大人,说一个小小昭州,端什么架子,摆什么谱。

给忻州修路,给戎州修路,咋绕开了鄚州,这鄚州的路昭州他不修也修!不然吧,有的是机会给上眼药收拾一顿。

鄚州同知眼药还真给上了。

布政司也有个衙门,跟鄚州衙门在一块,在隔壁,布政司衙门又大又气派,里头装的也好,人也。鄚州同知说完了狠话,没几天借机送公文亲自过去了趟,在政司跟提了几句。

意思小小昭州,不把鄚州放在眼底,这鄚州可是大人您坐镇的地,那水泥路修好了,不是方便了大人办公吗,这小顾人轻太不知好歹了。

过时,鄚州同知去拜,也跟又提了几句。

总是,鄚州同知在知州、左右政司、政使跟,只要是能插的上话,都会提到修路这事。一来二去,布政司的几位大人对昭州同知印象也不好。

要是都不给修,那也没什么,毕竟昭州穷,一个昭州同知,怎么好让人家管鄚州的事。可说穷吧,昭州给忻州修了,说不好管旁的州城吧,连不是一个布政司的戎州都给修了,那为何只避开鄚州?

几位大人听了,心里到底是不美,只后算账了。

当时面上轻描淡写说了句昭州的同知不像样啊。

鄚州同知知道这眼药上成功了,后昭州顾兆上鄚州来赔礼道歉,到时候路是肯定给他们修,一个子都不用鄚州掏,还能借机这口气。

虽是同为同知,可昭州和鄚州能比吗。

结果没曾想,后刚办公开了衙门,京里的使者送来的公函调任书,是送到隔壁布政司衙门的,不过两个衙门紧邻,当官的坐在自位置上,那也是是耳目聪灵的,尤其是上位者的事,坏事那不往跟凑,以免遭殃,好事嘛,自然是拿了礼去庆贺,哄上峰高兴。

因鄚州同知派人听——

原来的左政司纪大了,朝廷嘉奖,赏了银子让告老还乡。这是坏事了,那不往跟凑了。

有个新上任的左政司大人。那这是好事,备了丰厚贺礼,好庆祝庆祝,在新大人跟博个好印象。

新大人哪里人,叫什么……

鄚州同知当时笑容没有了,是了又,确认了又确认,公文不会弄错,话都传来了,过时的两位政司大人还言语轻慢,如今个个不提的事和话,说起新上任的顾大人,一口一个俊杰,可塑才。

真的是昭州的同知顾兆。

可是他同我一般都是同知,且我还坐的位置比他久,怎么偏偏是他上了位,坐了左政司?

鄚州同知一时是又酸又悔。

“我听说,昭州那位同京里有几厚关系,都是京里人点的。”

“什么关系?”

这听不来,也不清楚,但要是没关系,一个从五品的同知,才四不到,怎么正四品了?鄚州同知越想,在酸和悔后又添了怕字。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在这样忐忑不安战战兢兢下,顾大人终于来鄚州了。鄚州同知换好了官服,是整了整官帽,脸已经煞白,唇也泛点青色,急匆匆了屋子正巧碰见了知州大人。

“你啊。”知州大人见了副手模样,道“一会见了顾大人好好请罪吧。”

鄚州同知又热了起来,擦擦汗说“下官知晓了,还望大人到时候提点两句。”

知州大人没接话,他对新上官脾气做事摸不来,底子他倒是比旁人略知道一些,顾大人老师是滁州孙家,据他所知,孙大家名下还有一位弟子,姓梁。

滁州梁氏。

除了鄚州衙门,布政司那边也来了许人,尤其是左政司部门的,都点了名,到鄚州城门外迎接新大人。

在这样拥簇下,鄚州同知更是慌,硬头皮随队伍。

顾兆是在城门十里外歇了会,马儿吃了吃草,他则是坐在石头上啃了个枇杷——下手摘的。

“这也太酸涩了。”顾大人咬了口被酸了一脸。

忠七说“大人我瞧黄了才摘,我去摘点别的。”

“算了别祸害枇杷树了,这个月份早,歇会吧别跑腿了。”顾大人摆摆手,继续皱一张脸啃酸枇杷。

忠七退了后头坐了下来。

他们大人是如,正事上严厉,私下里很好相处也不会骂他们。

顾兆啃酸枇杷,越啃越来劲儿,这来鄚州路上的野枇杷树,又酸又涩,像是跟他说以后这左政司的官也是如,可怕什么?啃啃,滋味不是有了?

还挺特别,别的果子没这滋味。

咂摸味来,小顾大人皱的脸也松快了。歇了有半个时辰,发。

“咱们从昭州到鄚州走了有几天了?”

孟见云回“七天。”

顾兆……

“我还以为走了半个月,这路也太难了。”

是该好好修路。说起修路,顾大人坐在马背上想,这可憋火了,他去是拍桌子差跟周周发誓,他要是主动掏钱给鄚州修路,他不是顾兆。

可今他成了左政司,那鄚州也是他的管辖地了。

……也不算乱发誓,他说不掏昭州的钱,这修路自然是鄚州了,谁让鄚州有钱。顾兆想到,微微半眯眼,决定新官上任的第一把刀先磨一下鄚州同知。

他如今这般停留,派人去通知,想必鄚州同知胆子都快吓破了,到时候不用费什么功夫,能把人拿住,这修路监督的活计,正好让鄚州同知干了。

你对修路这么上心,这么爱,交给你吧。

顾大人通体舒泰,了马跑了起来,很快到了鄚州城门,确实是比昭州城门高和大,远远的已经到了迎接阵仗。

小顾大人不由想到刚来昭州时,他们是三伏天的赶路到了昭州,快到城门口,一家老小心中惴惴难安,还在马车车厢里换了正式衣裳,尽管尘土糊脸,可规矩拿了来。

如今的顾兆不在意这些——到底是身份和底气的变化。

他必须承认,因为路远且穷,这地界没什么憾不动的,因为京里师兄和二哥做依靠,因为他还有个昭州大本营,在南郡如今除了顶头政使大人,他能横走了。即是如,顾大人才能随性不在意外表,该在意的是底下人。

果真如。

顾兆是一身寻常袍子,可门口站候的皆是正装,恭敬候。

后是请安好,巴结奉承。鄚州知州介绍到同知时,同知腿一软要跪,孟见云先一把上,眼疾手快的给扶了起来。

顾兆笑眯眯说“我可担不起这一跪,咱们大历官场上素来没这个规矩,同知大人可别坏了规矩,这要是传到京里,怕是与同知大人名声有碍了。”

笑、笑面虎。鄚州同知不敢擦汗,心里怕这位左政司了,对方显然是没算放过他,诶哟他可怎么办啊。

“成了不待城外了,我先到衙门报道见了上峰好好同几位叙叙。”

还要叙啊?鄚州同知是欲哭无泪,脸上还带笑,说奉承话,只是态度越发恭敬了。

顾兆去了布政司报道,见了他的新上峰南郡布政司政使大人。政使大人纪也不小了,上去同陈翁差不。

其实时下,越是偏僻地方官,且位置高的,龄都不会小。是顾兆说的,能留京里当京官的,谁愿意外放?是外放那也是挑好地方,富饶的繁华的肥缺。

像西南,或是紧挨旁边小国的地方,其实是最末。当官要有经验,从一个七品开始,文官做到地方官一把手顶头了,那是正三品政使位置,纪五六十都是常规操作。

顾兆是康景三十一的生人,五十五中举,那二十四岁,比中举的同届人要轻几岁,后京里翰林三,外调昭州不到四。

如今是按虚岁算,那是三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