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到那地上雪上面的那一滩血,他口里一直都有鲜血溢出来。顺着他口中滑到雪面,异常的鲜艳,可此时,他却没心情想这些,他只想活命。
“我说,我马上就说,若是我说了,您能不能放了我?”
“呵,看你诚不诚实。”
“我们是皇上派下来的,他要我们二人跟牧族首领在暗中联系,把你们的作战计划透露给牧族,还有买通了军营里面的一个士兵,叫他进你的房中偷换那计划图。交到牧族首领手中。韩……韩远的行程也是我们的做的。”
“好啊。”
“韩将军,我都把事情都说出来了,可以放了我吗?这些都是王大人做的。我只是在一旁看而已,不关我的事啊。”
他把事情堆多得很干净,从他嘴里讲出来的那些事情,似乎都跟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王大人一个人做的。
韩廷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大人像狗一样的跪在地上,似乎是想站起来抱着他的大腿,或者是什么样,但是因为刚才被打在屁股上的伤口,太疼的原因,他无法站直身子,站起来只能跪趴在地上,扯着韩廷的衣摆。
“来人,把他跟这位王大人的舌头都给割了,丢到暗牢。”
“哦,对了,没日没夜的折磨,可别让他们死了。”
“韩将军,不是说要放了我吗?你骗我,你竟然敢骗我。”
“快,堵住他嘴巴,莫要让他再说话了。”手下的士兵忙开口。
韩廷补下一句话,最后回到帐中黑着脸坐到案桌上,又激烈的咳了起来。
“噗……”又一口鲜血顺着他的唇喷出,对,就是喷的,眼前那一双手指甲变成了黑色,他已经毒入全身心了。恐怕时日不多了。可是阿远……好儿子。父亲相信你肯定还活着。
若是还活着便回来吧。莫要父亲等急了。
“将军,您的药。”大夫顺着走出来,把那几个药递到了韩婷的面前,韩廷面表无情的接了过来就往嘴里送,也没有叫水喝,直接吞下去,亦不知道是有多苦。
“我还有多少时日?”
“将军……”
“罢了,你莫要说了。”
一日找不到解药,他派出牧族偷解药的人未归,他的机会就越小。可能也是他的天命如此吧。
阿婉……你会怪我吗?韩廷合上眼睛。阿婉的身影竟然就在他的面前。
“阿婉……”
“阿廷,你怎么了?为何如此虚弱?”
“阿婉,我可能要下去找你了。”
“胡说,你才多少岁,静会胡说,你是长命百岁的命,快好起来吧。”
“我许久未见你,近日我太累了,你容许我打个盹吧,可好。我保证醒来便回去。”
她走过来,凑到韩廷身前,缓缓抬起玉手,落到了韩廷身上,坐到地上寒冰,双眼深邃的落到阿婉的身上,那眼神非常的柔和,只是他的眼神之中有说不出的情绪,似乎是含着一股模糊的泪吧。
“我们的阿远……没了。”
“阿远没了?怎么会没了?”
“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竟敢不好好的照顾阿远,他怎么没了?你说啊,为什么会好好的就没了?”
谁知道阿婉的情绪很激动,双眼,以及说那张嘴巴戳戳逼人的话,从嘴里说出来,直把韩廷逼的无话可说,一双眼眸也是含着,汪汪的泪水,看得韩廷于心不忍,他想别过眼,但是却没有勇气别过脸,只能让阿婉继续说。
“你不是答应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吗?你是怎么做父亲的?你竟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你连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都没做好?阿远被你弄丢了。”
她伤心欲绝的话,击打在韩廷的心尖。
“阿……”
“别唤我,你竟如此不懂照顾阿远,罢了,我今日就不该来见你。”
阿婉最后打断韩廷的话,她清冷的声音以及她的举动,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起身子,慢慢的走远,韩廷想要追过去,却发现他的身子竟然动不了了。
僵在了原处,他想要大喊,叫阿婉不要走,可是他却怎么也唤不出口,怎么回事?阿婉生气了,不,他要过去给阿婉解释,让她不要生气,可是他却怎么都动不了。
最后,阿婉在他的目光之下消失在了远处,那个充满雾气的地方,韩廷眼睁睁的看见那个消失在他梦里,已经有好几年梦里都不曾出现过她身影的女人。
“阿婉……”
“将军,您做噩梦了吗?”韩廷脱口而出阿婉的名字,大夫凑近他,韩廷听到大夫的声音才回神。他竟撑趴在案桌上都能入睡。
阿婉若是知道阿远没了的消息,真的也会像在梦里那般指责他,而后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