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忧愁堵在他的心口,徐当不由烦躁地皱起眉头,突然又想到什么,急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放下手的一瞬间,又感觉他这样的动作太过于刻意,于是伸手指了指药煲下面的火,“火太小了,我再加点”,说着,他将些柴火放到火堆里。
“这天最好不要在院里熬药,你看这火都起不来,还是放在屋里比较好,也少让人操点心。”徐当有些走心的嘱咐,刘媚澜答应着应了几声。徐当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脸的膝盖上,好了现在是没有事情可以干,“你这熬药的法子没错吧,熬过没有。”
徐当看着她问,刘媚澜很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虽然没有给人熬过,但是郎中都把法治写在纸上了。”见她一脸诚实,徐当也便就放弃了接下来的话。徐当拍了拍腿,这下真的是没有什么话说了。刘媚澜眯着眼睛,“徐伯伯,走吧吃饭去。”
她道,徐当此时也不好拒绝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那这药该如何”?他问,刘媚澜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既然徐伯伯说这不好煮药,那我一会儿便换个地方重新煮,先吃饭吧。”刘媚澜招呼道,她先是往门的方向处迈了一步,回看他。
徐当走来,刘媚澜跟在徐当的身后,二人走进屋内。考虑到天气有点冷的缘故,徐当在刘媚澜进门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诶?”刘媚澜停顿住脚步,回转过身问,“徐伯伯,你关门做什么。”徐当看着这屋里黑漆漆的环境,默默陷入了自问沉思。
刘媚澜的家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吃饭的地方不应该是放在……他转头,一旁放置床的地方,就有窗户。和饭桌这边比起来,那边的采光不要太好了。这,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说,她们有其他照明的东西不需要开窗,“有油灯的话把油都拿出来。”
就徐当的认知而言,能照明的也就油灯了。刘媚澜长额一声,越过徐当走到门口,伸手将门给打开。“徐伯伯我们家之前是有油灯的,但是现在没有了。我过几日再去买,先将就一下吧。”门打开之后,屋子里面又重新恢复了光亮,刘媚澜走来。
“徐伯伯坐下吃吧”,刘媚澜招呼。徐当上前坐在凳子上,他低着头,不去看苏宁的脸。刘媚澜看面前的只有一道菜,没有碗没有筷子,便独自一人跑去厨房拿东西。来回几次,将她准备的饭菜全部都端了上来,饼子,菜,端完以后,便坐在桌前。
徐当不动筷子,苏宁也没有动,刘媚澜见二人都没有开始吃,自己作为一个晚辈,也不好先拿筷子。于是三人就这么等了一段时间,各自都是非常着急的,但是又碍于面子不想抢先动筷。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刘媚澜笑了笑最先打破这莫名的宁静。
“你们都看什么,吃啊动筷子,再不吃就要凉了。”他说完,苏宁看向徐当,徐当也看着苏宁。二人仍旧是没有要抢先一步的打算,“这、”刘媚澜想吐槽,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你们倒是动筷子啊,马上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动筷子。”
徐当仍就是没有动,苏也是的。刘媚澜伸手将饼子拿起两个,分别递给旁边的人。二人接过,这才放心地吃起来。“这样才对嘛”,刘媚澜快速吃完将碗放下,“你们先吃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说完以后跑出门,苏宁的手顿了顿,将夹菜投入口中。
徐当也是快速吃完,跟着刘媚澜出了门。房子里就只剩下苏宁还在吃着饭,她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和床,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徐当在两次关门之后,都往旁边床的方向看去了。放床的地方亮,桌子这边暗一点,一关门就看不见了,是应该调个位置。
要不然以后吃饭都得开门,本来就没有多少热气,一开门全放走了。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苏宁咬了一口饼子,细细思索起来。徐当走出门,走到刘媚澜的身边蹲下。“要不然我从我那给你拿点油灯过来”,徐当提议刘媚澜看了他一眼。
“应该不用吧开门就好了”,刘媚澜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因为这样已经生活习惯了,也就察觉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不怕冷吗?”徐当又问,刘媚澜停下想了想,确实是怕冷,但是这么干早都习惯了,“光吃饭开门,其他时间又不开,这应该没什么。”
“我还是去给你拿点油灯,吃饭开门热气早都跑完了。”徐刚说完,就回了自家院子。刘媚澜瞧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徐当和徐华,这二人怎么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啧,奇怪。”刘媚澜继续给药煲加柴,并时不时用毛巾铺住将盖子给打开。
按照阿福写的,等到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不用再管了。“现在应该就是了吧”,刘媚澜道。她看着药煲里面的药陷入了沉思,这是药,并不是别的东西。若是没有了,那可就是浪费了。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徐当已经带着油灯从栏杆处翻了过来。
他提着油灯,走进苏宁所在的屋子里。苏宁见他带着灯过来,因为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得起身站着。“刘娘子你坐,我就点个灯”,徐当安抚苏宁一声,后低头将灯放到桌子上面点燃。“好了这下有灯了,那刘娘子你接着吃,我先出去了。”
不懂苏宁说谢谢,就出了门。苏宁小跑到门口处站着,“多谢徐郎君”。“无事无事,你记得把门关好”,徐当答完,快步走到刘媚澜的位置站下。苏宁见此,也便不再多言。二人关系好,现如今送了灯,也就算是认识了日后得要好好多关照几次。
她暗自决定下来,将碗筷收拾干净。刘媚澜盯着要药煲发呆,冒着的气是有的,但是好不好就不知道了。“你在看什么?”徐当问,刘媚澜嘟囔道,“我在看这个药好了没有,按上面写得已经煮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是要好了,但是我又怕没有好。”
“我看看”,徐当蹲下身子,“没好”。刘媚澜惊讶抬头盯着徐当,看他的神情满脸的崇拜。只因为是不过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徐当被她这么看着,多少有些虚荣心爆发,“别看了,你拿着那个手不烫吗?放下。”他言刘媚澜忙将盖子给盖着。
“你也太神了吧,药方都没有看,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是好了还是没有好。”刘媚澜道,徐当本想朴素的解释一番,但是回想到自己收她为徒的事情还是有点悬,便就刻意神化了一点,“这个儿啊,是有法子的,不会这个还真看不出来,我教你?”
一听到徐当要教这么厉害的东西给自己,刘媚澜瞬间激动万分,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好啊,怎么教?要再拿一幅吗?”她问,徐当装模作样地捂住嘴咳嗽几声,装作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我也想教你,但是这些都是不外传的东西怎么教?”
“不外传?那既然是不外传,为何那帮郎中还要把药给我让我回家自己熬呢?”她问,徐当差点没忍住,不愧是自己认定的徒弟,脑子就是好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虽然还什么都不懂,“那是因为人人都会,但是,他们熬的,不一定有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