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从林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年人,乃是英国公府的管事福伯,走到张安邦后面,扶着张安邦的轮椅,叹了口气,盯着阿二的背影说道。
“老二老三刚刚进入军中,不懂规矩,以后让姑爷多教教,您放心把,有老大看着,他们两个不敢乱来的。老奴推您回去吧,您身子骨弱,晚上天凉,今天又操劳了一天,累病了我就没法给国公爷和夫人交代了,就是小姐也得骂老奴了。”
张安邦笑了笑,福伯往他背后一站,他就知道福伯想说什么。
“在等等,不着急,等他们进城之后,咱们在走也来的及,要不是我这身子,真恨不得亲自率军救驾,有了这桩功劳,说不定官家能够看在张家一片忠心的份上,允许张家过继嗣子。”
福伯听到张安邦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遗憾。他知道张安邦的意思,幕后谋划,肯定比不上亲自上阵。实际上英国公一家都有过继兴平侯嫡次子为嗣的想法,西平侯也愿意促成此事。
但是可惜的是,张家毕竟是国公府,过继嗣子并非仅仅是张家之事,关系的爵位承袭。本朝爵位承袭可以世袭罔替,比之前朝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但正因为如此,有爵者过继嗣子的要求也十分严格。
大宋宗人府有规定,勋贵之家过继嗣子,必须得是三代以内本家后辈才可,而张家到了张安邦这一代,加上西北那边的二房,也只有张安邦这个独苗男丁,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本朝并非没有先例,当年令国公无后,想过继旁支子弟都不行,要知道,令国公当年可是救过太宗皇帝的,当年的军功不亚于现在的英国公府,甚至还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家都不行,何况是张家。
要想过继也不是不行,只要官家下旨,哪怕不能袭爵,张家也认了,但是,若是先帝的话还有可能,现在的官家,那就呵呵了。
想到这里,福伯也觉得气氛有点凝重,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自家世子心情不好。
“世子也别担心,西平侯这次如果功成,说不定官家能看在西平侯再一次救驾勤王的面子上,开恩特许也说不定。”
听福伯这么说,张安邦又摇了摇头。
“福伯您就别安慰我了,咱们这个官家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一次为了帮助太子,帮助妹夫,张家用自己的人脉,将休沐的禁军召集起来,又让顾廷炜的麾下不战而降,虽然咱们多了一千多帮手,但是又何尝不是让官家更为忌惮英国公府在军中的势力,不打压就算了,能够下旨加恩,那是妄想。更不用说过继的还是军中新贵的嫡子,一门两爵位,文官那边就过不去,更何况官家,以后别再说这话了。”
原来,前几天在寿亭侯府,刘贵妇的姐姐他们密谋的时候,虽然不把盛长槐放在眼里,但还是听进去了元长生,也就是方天化的担忧,让顾廷炜率领禁军,以训练的名义,在盛长槐亲兵驻守的庄子上盯着。
而她们万万没想到,顾廷炜是个扶不上墙的,贪花好色倒是一把好手,哪里吃的了军营的苦。这几年名义上在西郊大营任职,甚至在刘贵妃和秦大娘子利用顾家和高昌侯府的关系,一个人管了两营兵马,看着也算是个中层将领了。
但实质上,那两营兵马,没有一个人能看得上这个贪花好色,去军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公子哥,哪怕他是老宁远侯的嫡三子。
在军中,尤其是在顾廷炜待的在西郊大营也算数一数二的禁军之中,军中将士最看重的还是上官的能力,顾廷炜文不成武不就,哪里能服众。
他带着禁军莫名其妙的在盛长槐的庄子附近拉练,本来就让军中将士怨声载道,他们不是不愿意训练,而是不愿意如同游山玩水,跟着一个公子哥在军中同僚面前耀武扬威。
是的,顾廷炜嘴上没说,但是他的种种举动,都被禁军将士解读成像盛长槐的亲兵耀武扬威。要知道,盛长槐的亲军刚刚从秦风路回到汴京,有一部分还是以前英国公府帮忙招募的,和顾廷炜麾下的有些人是旧识。
本来,这帮人就羡慕盛长槐的亲兵跟了一个好上司,能够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自己跟着这个公子哥,平日在西郊大营就遭受了很多白眼,还跑到立下大功的同僚面前耀武扬威,都是血性男儿,谁能受得了同僚旧识那鄙夷的眼光。
顾廷炜是个不成器的,知道今天晚上刘贵妃他们谋逆,带着人直接把盛长槐的庄子给围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英国公世子早就看上了他这一营兵马,能够不用诏书虎符调用的,除了英国公府召集那些今日休沐,以前在英国公麾下的老部下,也就只有张清一千多人了。
临近夜晚的时候,英国公世子带领着自己召集的禁军,连同张清的一千多兵马,直接把逼迫盛长槐亲兵投降的顾廷炜给围了。
英国公世子本以为还打上一场,结果没想到,自己刚刚把顾廷炜涉嫌配合刘贵妃谋逆的事情说出来,顾廷炜就被两个营的营指挥亲手给拿下了。
这两个指挥使本来就在怀疑,顾廷炜没有任何诏令,让他们拿下战功赫赫的西平侯亲兵这种举动有些奇怪,在围困逼迫盛长槐亲兵的时候出工不出力,听到英国公世子之言,哪有不信的,虽然英国公世子体弱多病,但是跟随英国公在西郊大营练兵的时候,足智多谋那是出了名的,军中将士多有钦佩,自然是信张安邦多过顾廷炜这个公子哥。
为了避免他们被刘贵妃谋逆所连累,不仅拿下了顾廷炜,还主动要求协助英国公世子平乱,以洗清他们身上的嫌疑。
虽然并非是英国公以前的麾下,但是这些人当场反正,自然是算英国公府的缘故,张安邦说官家会更加忌惮英国公府的说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福伯在国公府待了这么些年,这两年也是看着百年国公府逐渐被闲置,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于是不在提刚才那个话题,看着已经走到城门跟前的阿二和阿三他们。
“世子,成与不成,就看顾家三郎了,希望能如世子预料的那样,顾家三郎能够帮咱们把城门骗开,要不然,汴京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咱们这些人,要拿下城门,至少得好几个时辰,城里的叛军,就只能靠西平侯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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