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家事,哀家本来没想过要去参与,但是太子的一句话,让哀家改变了主意。太子对哀家说,这个天下,不仅仅是官家的,也是先帝的,哀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刘贵妃母子将大宋带进绝地,如今的大宋,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用太后的意思来说,谁当皇帝,她这个太皇太后的地位在那里放着,只要她不沾惹朝政,刘贵妃母子也不会平白竖一个大敌,但是,如果刘贵妃母子掌握朝政,定然会铲除异己,尤其是现在正在河北与辽国打生打死的顾廷烨,更会是刘贵妇母子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在这个节骨眼,一个不慎,就是覆国之灾。
太后虽然没说,但是盛长槐明白,不仅仅是顾廷烨河北前线,西北秦风路经略司上下,在刘贵妃心里,也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更何况,刘贵妃的依仗的是什么人,文官领袖王家舅哥,勋贵领袖是高昌侯。
王家和盛家的恩怨,已经是化解不开了,即便是能化解,那也仅仅是王大娘子那几个子女,但是盛长槐等非王大娘子所出的,王家一旦得势,一定会为因康大娘子的死因秋后算账。
高昌侯虽然和盛家没啥恩怨,但是为他们家和刘贵妃牵桥搭线,高昌侯的亲妹妹秦太夫人,可是对盛家的态度可是一目了然。
所以,昨天晚上英国公询问盛长槐是不是决定要参与进来的时候,其实是一点也不奇怪的,而是找盛长槐做最终的确认的。
“娘娘,臣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既然前段时间刘贵妃母子已经差点发动了,动静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外朝都有人能猜出来,但是为何都快一个月了,官家竟然一点都没发觉吗,难不成他是乐见其成。”
说到这里,曹太后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着盛长槐说道。
“还是让太子给你说吧。”
原来,这时候,朱内官从屋外进来了,给太后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能让朱内官前来通报的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那就是太子。
果然,得到太后的许可,朱内官刚刚出门,太子就自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这才两年不见太子,盛长槐竟然在他的头上发现了丝丝白发,要知道,太子的年纪,可比盛长槐大不了多少,现在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无论是皇家还是太子的母家,可是没有少白头这种遗传的。
太子一进门,先是给太后行了一个礼,太后说的不错,关于她装病这种事情,果然太子是心知肚明的,算是合谋者之一。给太后见完礼之后,太子才一脸欣喜的瞧着盛长槐。
“孟英,可算把你等回来了,如今的局势,孤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说完,太后便躬身像盛长槐行了个重礼,这可是古之贤主求良才相辅的时候才会行的礼,把盛长槐吓了一大跳,连忙躲过太子这一礼,然后上前将太子扶起。
“太子殿下,何至于此。”
太子苦笑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发现盛长槐关注到自己的头发了,自嘲的笑了笑。
“孤本以为,有父皇在,即便是亲近孤的军队和将领都不在朝中,刘贵妃母子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孤以前太过于自信了,谁知道竟然摔了这样大一个跟头,孤是万万没有想到,父皇的疑心竟然大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孤现在在汴京军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信,他竟然还要对孤严防死守。”
这时候,一旁的太后插了一句嘴,让有些不敢相信的盛长槐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还记得西平侯当时给靖王讲过一个故事,一个狼群的狼王在年老的时候,最需要防备的是族群中年轻力壮的成年后代,但却不会对刚刚出生,没有自保之力的小狼产生防备。而且,狼王在受伤的时候,更要在年轻的后代面前展示它的能力,会不会和官家现在的病有关。”
靖王便是过继给先帝早夭长子的皇三子,盛长槐之前回汴京拜见太后的时候,曾经见过他,因靖王没有什么玩伴,又是刚刚懂事的时候,太后觉得盛长槐博学多才,便叫他给靖王讲个故事逗他开心,盛长槐正好瞧见了靖王头上的带着北辽那边使臣送的狼皮帽子,于是就给他讲了狼群的故事,少部分是前世从动物世界看的,大部分是自己杜撰的。
其实当初他讲这个故事也是有其他用意的,朝中局势他不好插手,但是借这个故事告诉太后,为什么官家会对太子严防死守。
不过,从太后的语气中,盛长槐得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难不成官家生病了,没听说啊,要是这个消息传到外边,盛老太太一定会提醒他,以老太太的政治嗅觉,一定会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必然会提醒盛长槐有所应对。
“既然太后娘娘和孤都将宝压在了西平侯身上,孤也就不瞒爱卿了,父皇一个月前,就已经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外朝都说父皇勤于边疆战事,连朝会都是好几天才临朝一次,但是母后从宫内给我传来消息说,父皇的头风之病越来越严重了,每日大半时间都在刘贵妃宫里修养。”
接下来,太子说了最近的局势,算是将盛长槐的猜测一一落实。
原来,官家的头风之病,在禹州的时候就有,是之前顾廷烨救下官家的时候,官家在因受惊过度,再加上战场上脑部受了伤留下的后遗症,在登基之后,因太医院院正医术高超,已经缓解了很多,轻易不会再犯。
引发官家旧病复发的原因,还是以为西北的战局,秦风路转运司虽然没有对安抚司战局有什么援助,但却不敢在朝中隐瞒,秦风路的信件送不出来,但是转运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