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秦太夫人,大概率是第三种,又或者是第二种,这秦太夫人,是祖母这辈子见过最难对付的人,最善于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屡屡算计他人,都是拿别人做法,而且一步三算,若不是只盯着顾家的一亩三分地,执念太深,恐怕整个汴京都没有几个女卷能比的上她的。”
因为说的都是些不能在人前说的话,老太太房里除了盛家孙辈和祝元直这个姑爷,下人们都被赶的远远的,生怕她们把今日的谈话给传了出去,只有老太太最信任房妈妈在外边守着,连张大娘子的亲信都在院子外边不敢进来。
这时候,房妈妈突然在外边提醒了一下。
“侯爷,张顺小哥在外边求见,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不要先请他进来,问下出了什么事情了。”
盛长槐听闻之后,连说不用,向盛老太太示意了一下,独自出门找张顺问个明白。
也就盏茶功夫,盛长槐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盛老太太见状,连忙开口问道。
“槐哥儿,怎么回事,莫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和咱们家有多大关系。”
这些天事情太多,张顺又找的这么着急,盛老太太不得不担心,是不是盛家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而盛长槐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了一声。
“是宫里来的消息,和咱们家没关系,有两件事,一件是王家的,一件是顾家的。”
原来,今日盛家设宴,并未邀请外人,但是韩驸马还是派人送来了贺礼,又替太后给盛长槐带了两个消息。
王家的事情是,刘贵妃的姐夫有个妹妹,昨天夜里,刘贵妃求官家下旨,为她姐夫的这个妹妹和王家舅舅的次子赐婚,官家已然答应了,这两日就会降下恩旨。
至于顾家的消息是,这段时间,扬州盐税一事进展顺利,顾廷烨劳苦功高,且因盐税一事,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刺杀,官家感念其功劳,按例当赏。但是顾廷烨刚刚升的官职,在武官里面排行前列,散官勋官也是应有尽有,宅子田庄该赏的也都赏了,官家正头疼这次如何封赏。
毕竟顾廷烨还年轻,不好恩赏过甚,况且,眼看着顾家侯爵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顾廷烨终归还是要袭爵的,所以,该如何赏赐顾廷烨,成了官家这几日的苦恼。
还是昨天夜里,趁着官家心情好,刘贵妃建议官家加恩其亲卷,比如因抵抗盐税获罪的顾廷炜,赦免其流放之罪,放在军中历练,毕竟是将门之后,耳濡目染,说不定又是一个顾廷烨。还有,顾廷炜的一对儿子并没有什么过错,受其父亲连累,借着这个机会免除他们庶人的身份,官家深以为然,只等顾廷烨回京之后,便下旨赦免顾廷炜父子。
“我知道秦太夫人为何突然提及过继之事了,她这是一石二鸟,既在我身边安插了她的人,哪怕不能接近顾廷烨,也能给她传递兰园的消息,又借顾家姑母之口,提出为宁远侯过继儿子的事情,其实她的意图很明显,是想把自己的亲孙子过继到宁远侯名下,这个秦太夫人,果然算计颇深,恐怕她一早就知道。”
盛明兰到底是最了解秦太夫人的人,马上就领悟到之前秦太夫人到底是为何突然又开始闹腾了。
“六妹妹,过继了又能如何,嫂嫂听我父兄说过,按照顾侯的从龙之功,官家登基之前几次救驾,其实早该封爵了,官家之所以没封爵位,就是想要他继承宁远侯的爵位,哪怕宁远侯过继嗣子,恐怕宗人府那边也不会通过吧,仅仅是过继,侯府那边只剩下个空架子,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海朝云的父兄皆是朝臣,自然能了解到这些内幕,所以有些疑惑。盛老太太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孙媳妇,心性纯良,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另一旁的张大娘子,却比海朝云更知道爵位承袭的内幕,提醒的说道。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顾指使作为官家手下最得力的将军,自然免不了要上战场,六妹妹虽然已有身孕,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即便是个男丁,那秦太夫人借顾家姑母送到兰园的那个女子,就是秦太夫人的后手,哪怕是顾指使还有个庶子,若宁远侯没有过继,还有录入顾家宗祠,承袭爵位的可能,但若有了嗣子,顾指使那个庶子,就彻底失去希望了。”
作为英国公府出身的张大娘子,自然知道战场上的凶险,她们家到现在都没有下一代男丁。
“槐哥儿媳妇说的不错,柏哥儿和顾廷烨一同去巡盐,遭遇刺杀的却只是顾廷烨一人,身负重则的柏哥儿却安然无恙,说不定这些刺客,就是秦太夫人派去的,你们别忘了,秦太夫人可是出身东昌侯府,和顾廷烨没半点关系。”
盛老太太说完,终于理顺了所有的关系。
“老婆子倒是小瞧了咱们这个官家,他这一出手,将王家和秦太夫人彻底绑上了永王的战车,王太夫人早晚醒悟,用联姻的方式让她不能反悔,秦太夫人那边,只要她还想让自己的孙子,甚至是自己的儿子袭爵,就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刘贵妃,秦太夫人投靠刘贵妃之后,东昌侯府那边也捎带着就上了车,真是好谋划。王家代表文臣势力,秦太夫人和东昌侯府代表将门。这样一来,永王的势力就丰满了,足够和太子门下分庭抗礼。”
盛老太太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无论是王家,还是东昌侯府,都是夕阳家族,走下坡路好久了,将来局势失控,官家随时能够拨乱反正,不会叫他们真的威胁到太子,也有足够的能力给太子带来压力,让官家放心,正好代表了官家的心思,又要防备太子,又不想真的废了太子,这种程度,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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