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蜀县侯盛长槐,南风斯玄,俊秀笃学,颖才具备,天惠聪颖,屡立奇功。朕常闻,国之将兴,必有贤臣,太子亦深以为然。爱卿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实乃不可多得的良才,特加封太子宾客。盛门徐氏,教导有方,封三品淑人,以作褒奖,钦此。”
蜀县侯府,盛长槐和盛老太太跪在精心准备的香桉之前,皇帝身边的李内官亲自来传旨,念罢之后,盛长槐和盛老太太三谢圣恩,旁边的下人们连忙上前一步,扶着老太太和盛长槐起来。
结果李内官递过来的圣旨,盛长槐心中满是疑惑,本朝太子宾客虽然不像前朝那样,掌侍从规谏,赞相礼仪,宴会则上齿。本朝多为加官,但也是炙手可热的职位,太子宾客是三品,盛长槐的散官也是三品,但是三品和三品是两码事,太子宾客和太子三师一样,都是给重臣的加官,更何况还给老太太封了个诰命,无疑不代表着皇帝的重视和亲近。
自从那日给太后出了一个计策之后,盛长槐就做好了进一步被闲置的准备,这段时间京中也风言风语,汴京朝局扑朔迷离。
先是御史台几乎被官家贬斥一空,吏部另选他人上任,继而又传出福康公主游说宗室,为先帝早夭的三个儿子过继嗣子,闹的满城风雨,没几日太后的懿旨就下到了宗人府,做实了之前的传言。
汴京官员战战兢兢,就连盛紘和自家长子盛长柏都看不明白,但只知道一件事,这件事盛长槐也牵扯在里面,汴京更是传言盛长槐得罪了官家,不日就要下狱,就连盛紘的连襟康大人,都到积英巷那边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生怕连累到自家。
虽然盛家人都知道,盛长槐乃是侯爵,最重要的是,盛长槐的岳丈,乃是国朝第一勋贵,盛长槐只是传说和这件事有关系,最多就是贬值,但盛家还是人心惶惶,害怕牵连到积英巷那边。
蜀县侯府这边就更不用说了,张大娘子这几日已经发落了好几个人,但作用还是不大,蜀县侯府的下人,签了活契的,都想提前离开蜀县侯府,另谋它就,盛长槐倒也大度,说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就叫家里的管事结了月钱遣散之后重新招募或者直接从牙行购买签订死契的仆人。
今日下午,官家御书房伺候的李内官带着人来蜀县侯府的时候,蜀县侯府的人,包括盛长槐在内,都以为是官家训斥贬官的折子,谁知道李内官来了之后,先没有宣旨,而是叫盛长槐找人把盛老太太从积英巷请了进来,盛长槐没办法,只好照办。
谁又能知道,这结果却与猜测中的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不仅没有训斥,更没有贬官,而是通篇的褒奖之词,听听,这国之将兴,必有贤才,什么样的贤才能叫官家下旨褒奖,还和国家中兴挂钩上了,更是给盛长槐加封了一个太子宾客这样赏赐给重臣的加官,老太太也跟着混了个诰命。
“李内官,请喝茶。”
摸不着头脑的盛长槐,自然要想办法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李内官请到了内室喝茶,不着痕迹的递过去一张银票,但却被李内官给推了回来,
盛长槐还以为李内官胃口太大,自己这五百两银两还嫌少,又拿出来四五张,加上前面那张,足足有三千两银票,这样他总可以满足了吧。
李内官苦笑不得的再次拒绝盛长槐的好意,哪有这样行贿的,训斥打赏内官,十两二十两就足够,像他这样身份高的,也不过一二百两,除非是有事恳求,才会拿出大于千两的银票。
“盛侯不必如此,我知道你想问啥,放心吧,官家这圣旨里面,没有半句虚情假意,确实是官家的心思,盛侯为立下如此大功,官家下旨褒奖是应该的,要不是看您年纪小,有些事情不好名言,要不然,这三品的加官,搞不好要变成三品的实职。”
看盛长槐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李内官心中一乐,不在卖关子,直接说道。
“今日午间,为先帝诸子过继嗣子的事情落幕了,先帝次子,三子过继宗室子,前些天难产而死的静嫔之子,官家的三子,过继给了先皇长子。”
静嫔,盛长槐倒是有所耳闻,官家子女倒是挺多,但却只有三个儿子,登基之前更是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刘贵妃的儿子,正因为除了皇后,只有刘贵妃有儿子,才会被封为皇贵妃。
按道理,静嫔给官家生下了第三个儿子,母以子贵,即便是难产而死,也会追封个品级高的妃位,但正如之前那个小邹娘子说的,官家对禹州的令眼相看,后宫之中,皇后和贵妃是禹州潜邸出身,除此之外,和贵妃并称四妃的,德妃和贤妃都是官家在禹州纳的妾,一个生了女儿,一个甚至没有后,皇三子的生母,生前仅仅是个淑仪,死后才勉强因生下皇子追封了个嫔,仅有淑妃是礼部侍郎之女,也是投靠官家的高官之中,唯一一个送女儿进宫的,。
不过,李内官这话,倒是叫盛长槐更湖涂了,先皇诸子过继嗣子之事,由盛长槐为太后谏言,知道的仅有太后和韩驸马,这二人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不可能给外人说这件事的主谋是盛长槐,就算还有一个朱内官,此人对太后忠心耿耿,自然也不会出卖盛长槐。
而且,官家若是知道这事是盛长槐的主意,不是应该记恨盛长槐吗,又怎么会下旨褒奖,这样不和常理,除非官家得了失心疯,以德报怨,难道有什么阴谋。
李内官看盛长槐的脸色,马上就明白盛长槐想多了,连忙又说出另外一件石破天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