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装扮一新的蜀县侯府,其实都不用怎么装扮,也就是把灯笼啥的换成红色的,显得喜气,但是作为盛长槐最贴心的妹妹,盛明兰这几日几乎住在了蜀县侯府,带领着积英巷那边派过来帮忙的下人忙碌了整整四五天,把侯府的边边角角不知道打扫了几遍,该装扮的地方全都装扮起来,用老太太的话说,估计就是将来明兰嫁了人,给自家儿子娶媳妇都不会那么上心。
老太太丝毫没注意到她口中的语病,盛长槐虽然发觉了,但却没有去点破,他是知道明兰心思的,让自己忙起来,免的闲下来想起自家四姐姐的遭遇,未免心里有些愧疚感,再加上这段时间王大娘子心中有鬼,有事没事在老太太跟前晃荡,盛明兰心态暂时还没恢复过来,见了王大娘子难免会漏出马脚,盛老太太也是建议她住在这边,正好有给盛长槐筹备亲事这个大好的借口。
不得不说,太后赐给盛长槐这个宅子,当年邕王是用了心的,毕竟是给他最喜爱的小儿子准备的,该有的东西样样不缺,不说主人住的正院,就是这个举行仪式的偏院,盛长槐和张家姑娘拜堂的这个大厅,前来观礼身份尊贵的宾客,再加上宥阳老家专程来到汴京的族老们,坐的坐,站的站,几十号人,这个大厅竟然还显得空旷一些。
在盛长槐迎亲的时候作为盛家长辈去英国公府拜访的族老心里,看到英国公家里侯爵伯爵站了一大堆,甚至还有一两个国公,本来还有些觉得自家声势大大不如,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家族这个最有出息的后辈,也不见得声势就差了多少。
即便是那边有一个当朝第一权臣的韩大相公,自家后辈这里也不遑多让,宁远侯嫡次子,大长公主的长子韩谚,三子韩城,威北侯沈国舅,永昌伯,忠勤伯,再加上一大堆不配有名字的纨绔膏粱子弟,作为送嫁亲戚过来的全旭,不请自来的宁远侯顾廷煜。
勋贵数量和牌面差一些,海家三兄弟,海文仁,海文礼,海文智三兄弟这三个翰林出身的文官不见得比勋贵低了多少,大宋文贵武贱,甚至还高出一些,更别说还有翰林院那几个和盛长槐因三味书屋结缘的几个翰林院才子。
而韩大相公的在是第一权臣,又怎么大的过去当朝储君,太子赵策英。
不错,今天蜀县侯府最为尊贵的位置上坐着的,乃是刚刚从南疆平叛,作为监军得到朝廷百官,军中将士认可太子,早早就被加封桓王,有开府之权的赵策英,除了太后,官家,皇后聊聊数人外,大宋一等一的尊贵,别说一个大相公,就是朝堂诸相加起来,也不敢说比桓王的牌面更大。
“不得了,不得了,咱们家这个后辈不得了啊,以前光听说太后偏爱,现在看来,还和太子殿下关系也非同一般。”
太子来这里代表什么,就算是从宥阳来的族老,都明白其中的涵义,只要大宋不出现什么变故,当今太子是必然会登上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到那个时候,自己家这个后辈资历功劳都有了
再有,听嫡脉二房老太太说,槐哥儿明年还要参加科考,这是要走文官的路子,说不定盛家也要出个大相公了,如同范文正公那样,得到皇帝认可,真正有底气做大事的大相公,不比现在这个官家登基后才眼巴巴投靠上去的韩大相公强几倍。
族老们不知道勋贵在朝中的处境,不明白盛长槐没资格问鼎大相公之职,所以才有此猜测。
“还得是大房的维儿有远见,在侯府重建祖祠,有这样一个前途远大的后辈带领盛家,咱们家这是要发啊。”
三叔公心里想着这个,在看看一旁面色有些僵硬的二房侄儿盛紘,心中也有些感慨。
“原来还以为盛家纟字辈最有眼光的是二房这个侄儿,现在看来,大房的维儿比他强多了,至少在眼光和气量这块,就把他比下去了,若是维儿原来不是因为家世所累,也走了科考之路,不见得大房就比二房差到哪里去。”
三叔公之所以这么想,还是因是祠堂的事情,盛维来的时候吩咐他们,在蜀县侯府立下祖宗祠堂,将盛家所有先辈的牌位给搬过来,这可不是积英巷盛家那个小祠堂,而是真正的祖祠,和宥阳老家那个一样,这个寓意很明显,将来盛家的主支嫡脉,便是盛长槐这一支了,其余的,三代以外,都将是旁支,盛维这是提前把下一任族长的职位,提前让给了盛长槐。
说真的,盛家族老本来还有些小意见,盛长槐虽然封侯,但是二房嫡子的继子,非嫡非长,有些于礼不和,最多让盛长槐再分一房嫡支出去,现在看来,盛维这一举动,实在是妙不可言。
但是,让盛家族老惊喜的事情还在后面。
“圣旨到。”
从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坐在主位上的太子皱了皱眉头,没听说父皇今日要给蜀县侯府下达旨意的消息啊,难道是父皇临时起意,难道是因为拉拢英国公的事情,这就有些过了,英国公家的女儿凤冠霞帔出嫁,天底下臣子里面独一份,若是在加恩,难免朝中百官不会有什么说法,过犹不及的道理,太子赵策英心里是明明白白的。
过了一会,赵策英才发现,来传旨的并非是官家身边的李内官,而是太后身边的朱内官,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在心中苦笑道。
“原来又是太后借父皇的名义加恩,这就没事了,孟英对太后有救命之恩,新婚之时加恩以示恩宠,百官也不会有什么说法,太后娘娘做事缜密,断不会做出什么,估计是给新娘子封诰命的旨意吧。”
果然,太子赵策英猜的一点也没错,朱内官一进大厅,便丝毫不顾及有其他人在场,笑呵呵的给盛长槐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