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槐不记得全文,只能记得大概,捡有用的写,避开了学政想问的内容,但从文章上来看,也不能说是偏题,只能说盛长槐理解的角度不一样。
盛长槐从兴建教育的好处来切入,还用上了总设计师的名言,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当然得改成文言文,江都书院的创建,让扬州多了一所精英学院,将来扬州会出现更多的英才,不着痕迹的拍了下县令的马屁。
后面的内容又升华了一下,说不仅江都书院建的好,还要大建特建,最好有十倍百倍的创建,量变产生质变,有很多英才,就是因为求学困难没有显露出来,算是迎合学政。
当然,谁都知道,十倍百倍那不可能,学政估计出这篇文章,也是对扬州的乡绅有意见,只顾着自家子弟,甚至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亲戚,不断的侵蚀贫寒子弟的教育资源,希望扬州乡绅能重视一下,多出一个扬州的进士,对扬州也有好处不是。
文章虽然写的不算好,但是格式规范样样不差,也没有跑题,盛长槐这才放下心来,这轮考试之前,盛紘曾经提点过他,只要他别犯错,哪怕文章差一些,学政都会录取他,作为官场老油子,这一点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自家这儿子,借着上元诗会名头正盛,这次县试,对他来说,其实更多的是别乱来就行,这种操作,其实并不少见。
会试还好,名气大的人更多是不会遭受不公,县试不一样,只要名头够盛,县试考官也乐于给个面子,这就是为何考前诗会频繁举行的原因,要不然,这时候不应该在家里临时突击学习吗。
不到一个时辰,盛长槐已经将文章写完,誊录到考卷上,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便起身呼唤寻考官,表示自己要交卷。
扬州只有两县,江都县又是附郭,包括扬州城内的学子,名义上都属于江都县,当然县试也是如此,另外一县,乃是官学山长前往主考,江都县的主官官,刚刚到任,名叫海文信,字季常,听闻是名门出身,学识渊博,年纪仅三十余岁。
看到盛长槐这么早交卷子,学政海文信也是吃了一惊,往年也有提前交卷的,那都是提前一刻钟左右,像盛长槐这样,不到一个时辰便交卷的,并不多见。
盛长槐的名头在他到任的时候也听说过,十一岁的神童,难道这传言竟是真的,朝堂上的风波终于波及到扬州,上任学政受到牵连,正月没过,就被招回汴京问罪,海文信到任才十余日,匆匆主持县试,只听说过扬州出了个神童,但并没有读过盛长槐的诗词,所以有些不太清楚。
盛长槐将考卷放到案几上,行了个礼,便慢慢退出,顺着来时的方向,直接出了考院。
海文信拿起盛长槐的考卷,一目十行,不过半盏茶功夫,已然通读,眉头皱了皱,这少年,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通透,猜出了自己对扬州教育资源分配的不满,故意跳过了自己的真实意思,还让自己挑不出刺来,毕竟他出题也只能点到为止,就是警告一下扬州的官宦乡绅,不要做的太过了。
但此子年纪轻轻,如此油滑,海文信有些不喜,文章虽然写的不错,但并非顶尖,这个年纪,也算难得了,按照这个水平,给个甲下算是正常。
但海文信是何人,岂能让盛长槐如愿,心中一动,就要给个乙中,刚将朱笔沾满墨水,又停了下来,这和他做人的标准,差异有些大,乙中虽然也能过县试,但毕竟自己刻意打压一个学子,有违他的本心。
想了片刻,便招来一人,赫然是李贵,这李贵做了典吏,县试的时候也被招了过来,主要是做一些杂事,比如现在这样。
“你去把今科学子盛长槐前两场的考卷取来,我看上一看。”
李贵心里咯噔一下,他方才看见盛长槐提前交卷,本来就有些担心盛长槐是不是自暴自弃,又见学政大人如此,难道盛长槐的卷子有问题,可别出什么事情。
李贵现在,已经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想办法将自家儿子送到盛长槐身边,将盛长槐看做是他儿子将来有可能最大的依靠,所以对盛长槐特别关心,门口的守卫为何对盛长槐那样宽容,也是因为李贵的原因。
但学政有要求,自家又不能出考院,只能先把前两场的考卷拿过来再说。
等海文信看完前两场的考卷,第一场倒罢了,记忆性的东西,考的好可能是运气好,但第二场的诗词赋,其他词为上品,赋倒也一般,就是那首诗,海文信觉得有些经验。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