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白色西装的女人先是看了看仍然没有缓过神来的风间琉璃,又深深地看了眼路明非,最后她妥协般的听从了路明非的建议,朝路明非鞠了一躬后,沿着樯边无声而疾快地退出了和室。
走廊里传来不安的躁动声,想必是黑衣的猛鬼众保镖们已经看到了源稚生,和这位蛇歧八家现任大家长起了冲突,喧闹中甚至传出了枪械的上膛声。
但好在躁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上膛的子弹也还没来得及射出,一切又再度归于平静,大概是白色西装的女人已经赶到现场,及时阻止了冲突。
接下来是散乱的脚步声,大概是所有的黑衣男人们都在撤退,最后走廊中只剩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朝路明非他们所在的和室缓缓靠近。
几秒后,路明非他们所在的和室的门被打开了,源稚生和矢吹樱的身影出现在和室的门口。
自始至终两个人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路明非他们只能听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是因为作为忍者的矢吹樱让自己刻意和源稚生的步伐保持完全一致,这样她就将自己的脚步声完全藏在了源稚生的脚步声里,所以脚步交叠的声音听起来尤为沉重。
路明非猜的没错,源稚生并不是来找茬的,至少表面看上去不像……源稚生是身穿一身便装前来的,没有穿着执行局肃杀的黑色风衣,也没有带刀。
可不知是来到了猛鬼众的阵地,还是因为刚才走廊上拔枪的人激起了他的怒火,也或许蛇歧八家大家长就是拥有这般与众不同的气场……总之源稚生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即将出窍的长刀,携带的气势锋芒逼人。
源稚生的确不是来找打架的,但他也不是来品品茶聊聊天的,他那双威严的邪眼从屋子里最靠近他的那人扫视……第一个就是坐在长桌一端的风间琉璃,虽然从源稚生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跪坐在地穿着宽大袖袍的背影,但身为兄长,源稚生一眼就认出了这道背影是他已经「死去」的弟弟。
怎么会认不得呢,那曾是他朝夕相处的、唯一的亲人啊!
曾几何时他的视线一直照顾着那道身影,在那些时光淡如流水的日子里,两个生活在山里的兄弟相依为命,那时的快乐就像身上的麻衣一样质朴,岁月短促而漫长。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当半个小时前樱给源稚生看到网上那些拍摄于今日的歌舞伎座的照片的时候,源稚生就已经坐不住了,当即驱车赶往这里。
原来真的没有死啊,自己一直以来的感觉都是对的,是当初自己没有彻底把他杀死,还是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又从地狱深处爬了回来找自己报仇……源稚生不知道,直到现在,那个背影就在自己的眼前,源稚生的内心依旧生出浓浓的不真实感,好像坐在自己前面的是一个幽灵,或是一个怨魂。
源稚生的视线往那道背影身旁的几人扫去,是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源稚生怎么都想不通卡塞尔学院的专员们怎么会和自己本该「死去」的弟弟出现在同一间屋子里……自从这几个人来到日本后,好像一切都混乱了,源稚生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先是自己一直敬仰为父的老爹变成了卑鄙狡诈地赫尔佐格博士,然后自己又忽然冒出来一个在当拉面师傅的亲生父亲,现在本该死去的弟弟还和这三个家伙齐坐一堂……关键是作为当事人的源稚生自己对这些一概不知,而身为局外人的卡塞尔学院专员们却一个比一个清楚,就像是本该属于源稚生人生的剧本却被这些不相干的家伙们提问读过似的,这让源稚生原本的世界观有些……崩坏。
源稚生的视线继续移动,当他看到路明非身旁的女孩时,源稚生心里暗叹绘梨衣果然也来了,而看到绘梨衣和路明非毫不生分的相处模式,甚至比邻紧贴的坐姿还显得有几分亲昵暧昧,一想到路明非这小子连招
呼都不打一声就把绘梨衣从蛇歧八家里拐跑,身为绘梨衣兄长的源稚生心中不免对路明非这小子产生了几分怨怼。
当源稚生的视线继续偏移,看到坐在长桌另一侧的老人的时候,源稚生忽然就愣住了,威严而冷峻的气势刹那间便崩颓了。
「您也在?」源稚生面朝上杉越微微鞠躬,「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当然是来看你弟弟的演出,路明非邀请我一起来的。」上杉越对源稚生招招手,「来,稚生,不要站着了,桌子很大,带着你身后的女孩找个位置坐下吧。」
半命令式的语气,要知道如今源稚生的身份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长,是日本黑道的至尊,在源稚生继任大家长的位置后哪怕是橘政宗都没有对源稚生用这种语气发号施令过……可老人这样说,源稚生还真就顺从地对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樱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
可容纳七八人的长桌现在正好坐了八人,原本空旷的位置顿时变得略微拥挤,桌上的气氛沉默而诡异。
樱并不知道上杉越和源稚生之间的关系,看到源稚生对这位扮相平凡的老人如此恭敬有加,樱的心里微微讶异,不由得揣测起老人的身份。
源稚生落座的位置是和上杉越的旁边,他的对面就是自己的妹妹绘梨衣,樱坐在他的左手微微偏后的位置,樱的对面是路明非,左手边是楚子航,而从源稚生的这个角度看去,终于能看到那个背影的正面。
还是那张记忆中的脸,那张不加粉饰就显得如此姣好干净的脸,温润如好女,岁月好像没有在那张脸上留蚀下任何痕迹,就好像那个雨夜的悲剧没有发生,他们只是暂时的分别又忽然重逢,只是忽然间两人都大了几岁。
可源稚生知道……生死一别,岁月蹉跎,他们已经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现在可以说了么?」上杉越看向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