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战争的前几年我依然活得很潇洒,那时美国还没有加入战场,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做做战时演讲,在一封封战事捷报上盖上代表着蛇歧八家的印章,然后奉家族的使命和我的妻子们忙着造人。”上杉越说,“可随着昂热加入美军,美军加入了世界的战场,战事忽然就变得吃紧了,我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这时德国法国的战争愈发激烈,妈妈就在法国的天主会里,虽然天主会是受到国际庇护的,但谁知道希特勒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疯了似的联系妈妈,但一直都没有收到回讯,我开始对家族发难。”
“我威胁家族,如果家族不能帮我找到我的妈妈,战争的动员工作和家族的繁育工作就别想再指望我了。”上杉越说,“我的属下们也很为难,于是找到了德国的参谋总长帮忙,参谋总长亲自找去了妈妈任职的教社,但教社的嬷嬷们说妈妈很早之前就离开了,在好几年前,战争之前妈妈就离开了法国,没人知道她去了哪,所以我才一直联系不上她。”
“我很担心妈妈,她明明告诉我会一生留在法国等我去找她,可她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离开呢?我不知道,但当时的时局已经容不得我想这些了。”上杉越说,“当时苏联军队攻占了柏林国会大厦,希特勒饮弹自尽,德意志帝国就此轰然倒塌,帝国们尽显颓势,唯独日本作战的势头依然很勐,因为家族坚信,战场上的失利只是暂时的,混血种竞争的胜利才是关键。”
“于是那些疯狂的领导者喊出‘领土作战,一亿玉碎’的口号,发动民皆兵的极端政策。”上杉越说,“直到忽然的一天,一枚原子弹降落在日本的广岛县,把那座城市化作人间炼狱,日本从此被打怕了,不顾家族的反对坚持让天皇宣布投降。”
“然后昂热校长来到了日本?”源稚生问。
“是的,那个叫做希尔伯特·让·昂热的男人乘坐衣阿华号美军战舰来到日本,他是那样来势汹汹,他是那样趾高气昂,他用不可一世的态度告诉家族,我们失败了,他们胜利了,失败者就要接受胜利者的制裁,从今以后,蛇歧八家要归入秘党的管辖。”上杉越说,“但做惯了土皇帝的蛇歧八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被纳入欧洲混血种的麾下,家主门轮番反抗,可谁也不是昂热的对手,这时候我知道,作为大家长的我必须要站出来了。”
“就是那时您挑战了昂热校长?”源稚生问,他一直很好奇这场战斗的结果。
“是,那时我告诉自己,家族没并没有失败,只要我杀死那个名为昂热的男人,欧洲的混血种就群龙无首,家族就能再见胜利的曙光。”上杉越说,“于是我决定身负家族的荣光,向秘党的领袖,世界上最强的屠龙者,希尔伯特·让·昂热发起挑战。”
“与其说是一场挑战,不如说是一场暗杀,我是绝无仅有的皇,我的血统是无与伦比的,我有着必胜的信念……但谁知道,昂热这家伙完是个超脱常理的怪胎!”
“您战败给校长了,是么?”源稚生问。
“是,在家族安排的剑道练习中,我偷懒了,昂热的剑道却如同鬼魅般精髓,我尝试用我的言灵捕捉到他,但他的‘时间零’实在太神鬼莫测,每当我朝昂热所在的方向释放言灵,下一刻他总会出现在我的后方。”上杉越苦笑着摇头,“他把两柄日本刀挥舞得像是鞭子一样,用刀背和刀柄抽打我,我被他像是孩子一样教训,最后我甚至都站不起身了,我在地上翻滚着哀嚎这,浑身是伤。”
“听起来您败得真惨。”源稚生说。
“谁说不是呢?但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啊,我根本就不懂服输,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但我的嘴里一直怒斥他们秘党太虚伪,明明大家都想掠夺对方的资源,错的并不只有我们,只是他们美国人运气好,打赢了,所以他们掌握了话语权,他为了秘党,我为了家族,我们都是为各自的利益而战,谁也没有对错。”上杉越说,“我至今仍记得当时昂热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为自己失败找借口的孬种,一个什么都不懂却大放厥词的……蠢孩子。”
“昂热坐在我的身边,点了支烟,他对着我的脸喷出一口烟雾,那雾气呛得我一直咳嗽,昂热问我知不知道那些德国的混蛋们和我们日本的混蛋们在战争的历史中犯下了怎样的罪孽。”
“我的工作就是在安的宫殿里演讲,我当然不知道这些,但我嘴硬地告诉昂热,这是战争,战争中每个参战者都有罪,他们美国人不也动用了原子弹这种超规模的武器,一天就杀死了我们八万多人么?”
“昂热告诉我那枚原子弹那是对我们袭击港口事件的回礼和威慑,战争中死人并不稀奇,但是战争中虐杀平民就是人性的沦丧。”上杉越说,“之后昂热对我讲述了德军集中营和发生在中国南京的事,我的身体一寸寸的石化,眼角止不住地抽动,但我的内心仍然不可置信,我怒斥昂热说这是污蔑,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想以此摧毁我的意志,他根本就拿不出证据……”
“可昂热的下一句话,让我如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