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甚至就连呼吸声也消失，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时间停下了脚步。

该死！

输人不输阵，眼前熙熙攘攘的记者阵容怎么可能被高文一句话就镇住呢？

短暂意识到沉默后，紧接着就有记者发出声音。

“所以，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工作吗？还是在挑衅媒体？”

全场，空气凝滞。

这次，那位记者没有举手也没有起立，只是坐在人群里掩护自己，放眼望去，产生一种代表全体记者发声的错觉，整个房间里所有视线全部熙熙攘攘地朝着高文汹涌而去，沉默的压迫感排山倒海。

众矢之的——

这就是高文的感觉，正在切身体验万箭穿心的滋味，甚至就连皮肤表面都跟着燃烧起来，那些打量的挑衅的质疑的眼神展开围剿，但高文却全然没有任何紧张，不仅没有，反而嘴角轻轻上扬起来。

如此场景，着实难得，记者们居然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看来，高文刚刚的话语确实戳中他们的痛处。

没有慌乱，没有焦虑，高文并没有着急着解释自己，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记者，最后落在声音来源的角落，宛若深渊一般的眼神静静地描绘着那一张张代表无冕之王的脸孔。

然后。

“所以，这位记者是就职于’太阳报’吗？”

“当然不是。”

“哦。”

一来一往，几乎就是撞墙式的问答，但记者们显然没有预料到，高文没有回答刚刚那个尖锐的问题，而是反客为主地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巧妙利用记者的愤慨引出抗议的回答，然后戛然而止地掐断。

“哦”，高文说。

一个感叹词，却硬生生地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凝固起来，以至于那种怒火和对抗不上不下地悬浮在半空，稍稍思索一下，那种耻辱和羞愧的滋味就蔓延开来，根本不需要语言，就能够感受到鄙夷：

既然不是来自“太阳报”，那为何与“太阳报”为伍？

无声胜有声。

“……”，那位提问记者，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微微起身，试图挣扎试图抗议，试图用身体层面的动作来传达自己的还击，数不胜数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然后重新跌坐下来。

错愕，震惊，羞愧，耻辱，愤怒……

错杂的情绪在胸口汹涌，几乎就要爆炸。

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笑容满面的高文，一种不寒而栗之感就在身体里蹿动，宛若电流一般从脚底窜上头顶，然后鸡皮疙瘩就疯狂往外冒，甚至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只是下意识地开始闪躲回避视线。

——可怕！

从两周前的“碟中谍5”首映式开始，这些记者/狗仔就一直没完没了，好像坏掉的复读机一般，反反复复重复着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但高文始终笑脸相迎，不曾发怒不曾斥责不曾失控。

一直到现在，隐藏的绝招就这样引爆，着实太过凶残也太过狠戾，但偏偏，现场记者没有人能反驳。

沉默，不是一种选择，而是哑口无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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