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当当笑了起来。</p>
就好似抓到小母鸡的小狐……不，是小黄鼠狼。</p>
歌德没好气地瞪了黄当当一眼。</p>
警告意味十足。</p>
黄当当看到了，却当做没看到。</p>
她打开笼屉，端出了自己和歌德的蒸鸡蛋，拿起装有酱油的壶示意着，随着歌德一点头，适量的酱油倒入两个碗里。</p>
以勺子将碗中的鸡蛋十字划开后，黄当当将大碗的蒸鸡蛋递给了歌德。</p>
接着，就这么坐到了门槛上。</p>
两人肩并着肩，看着庭院中的落雪。</p>
正月未出的海门，冷飕飕的空气里有着炮仗残余的硫磺味，酱油和鸡蛋的味道随之升腾起来时，让这味道变得更怪异。</p>
但随后，就冲散了。</p>
只剩下了蒸鸡蛋原本的味道。</p>
歌德挖起一勺子。</p>
滑滑嫩嫩。</p>
入口香。</p>
可惜没有找到小葱和油辣子。</p>
但也足够好了。</p>
“你说他们会怎么做？”</p>
黄当当边吃边问。</p>
“‘剑仙’李秋白的招牌太好用了，自然是要物尽其用。”</p>
“‘剑仙’李秋白这种标杆、靶子，太好用了，自然是要再立起来一个。”</p>
“恰好的是，‘剑仙’李秋白的宝藏会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出现，那么安排这么一个新标杆、靶子人物出现就恰到好处了。”</p>
歌德说着自己地猜测。</p>
“会有波折。”</p>
黄当当十分肯定。</p>
“那是一定的。”</p>
“这些波折，说不定也是皇城司的人想要看到的。”</p>
歌德的这话，黄当当有些不解了。</p>
“皇城司是为大乾服务的。”</p>
“大乾现在的皇帝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p>
“但如果真的是那个家伙的子孙后代，必然会有点有意思的举动。”</p>
歌德这样说道。</p>
同时，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哪怕是假的也一样。</p>
“十年前？”</p>
黄当当马上想到了十年前海门那场动乱。</p>
“不知道。”</p>
“也许比我们想得还要复杂。”</p>
“也许则是被揭开表象后，就不值一提。”</p>
“总之……”</p>
“蒸鸡蛋不错，看看有没有其它熟食，我怎么越吃越饿了。”</p>
歌德错开了话题。</p>
反正左右不过是几天的事儿，他等等看就行了。</p>
不用太操心。</p>
“有猪蹄和香肠，不过，都是冻上了，我给你蒸一下。”</p>
“行。”</p>
“我出去走走。”</p>
在黄当当从门槛上站起来，蒸熟食的时候，歌德迈步走出了院落，一个纵身就消失其中。</p>
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戴上了青铜面具。</p>
皇城司？</p>
北斗司？</p>
南斗司？</p>
人，太多了。</p>
他精力有限，不能面面俱到。</p>
所以，他希望人少点儿。</p>
他，长生道主，今晚继续报仇。</p>
铛、铛铛！</p>
后半夜的海门，被一声又一声的铜锣惊醒了。</p>
“杀人啦！”</p>
“着火了！”</p>
嘶喊声中，李长海迷迷糊糊地醒了。</p>
老王已经坐在了床头，手里握着一支短铳。</p>
“咋了，王叔？”</p>
“不知道。”</p>
“穿好衣服，把家伙什拿好，以防万一。”</p>
老王吩咐着。</p>
李长海瞬间就醒了，在家乡的时候，这种乱子常有，他马上穿衣服，背起了老爹给打造的大刀，腰间又插了两支短铳后，直接出了屋子，摸上了房顶。</p>
到了房顶的时候，才发现隔壁生药铺子的伙计们都在。</p>
大家心照不宣地一笑，开始打量外边。</p>
这是担心被殃及池鱼。</p>
但更担心的是有人浑水摸鱼。</p>
“一处、两处、三处……嘶，十七处起火啊！”</p>
“这谁啊？”</p>
“下手够狠的啊，到现在都没听见一声儿救人，这是全咔嚓了吧？”</p>
李长海低声问道。</p>
“应该是。”</p>
“小七，你带俩人去街面上打听打听。”</p>
王长贵吩咐着，在看到老王上了屋顶后，干脆就改口了。</p>
“走，我和你们一起去。”</p>
“长贵叔，算我一个。”</p>
李长海自告奋勇。</p>
这时候出去可是玩命儿的，一个不好就得撂那儿，大部分人躲都来不及，哪有往前冲的。</p>
李长海是自觉蹭了人家好几顿饭了，不好意思。</p>
尤其是晚上那顿，真美。</p>
王长贵拍了拍李长海的肩膀。</p>
“走！”</p>
多个人多份力量。</p>
李长海手里也有两下子，又不是白给。</p>
王长贵一行四人出了院子，张德寿则在墙角用肩膀撞着夏云飞。</p>
两人住在另一头，也是原本伙计住的地方。</p>
两人都不嫌弃。</p>
张家小少爷都扮上乞丐了，嫌弃什么。</p>
夏云飞更是常年风餐露宿，有张门板都是烧高香，更不用说是床和被褥了，还热水烫了脚，真是舒服。</p>
“不去。”</p>
“我答应了莫先生要等。”</p>
夏云飞摇了摇头。</p>
“你答应师父了？”</p>
“得，那就等吧。”</p>
张家小少爷挠了挠头，也不再撺掇夏云飞。</p>
这小子多精儿啊，知道歌德对他没啥感情，收留也是顺势而为，真不敢撒泼打滚，生怕被撵出去。</p>
不过，这双眼睛却是向着厨房里看去。</p>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只是蒸猪蹄、香肠的黄当当突然支起了一口铜火锅。</p>
韭花、腐乳、芝麻酱装碗。</p>
白菜、豆腐、粉条现成的。</p>
羊肉，黄当当现切的。</p>
这个时候，雪是越下越大了。</p>
原本稀稀拉拉的。</p>
此刻却变成了鹅毛般。</p>
刺啦。</p>
热油喷着切好的红辣椒，那香味挠得就起来。</p>
看着黄当当别样的殷勤，张家小少爷心底有了猜测。</p>
就想说什么。</p>
可马上就又待在原地了。</p>
他，没身份啊。</p>
而且，有身份了，师父师娘的事儿，是你当徒弟说的？</p>
真不拍被师父抽啊。</p>
得，管好自己吧。</p>
张家小少爷揣着袖子，蹲在了墙根。</p>
这个时候，歌德一闪身，就回来了。</p>
谁也没看到。</p>
黄当当也是一个转身才发现歌德拿起筷子调麻酱了。</p>
雪越大了。</p>
还起风了。</p>
天更冷了。</p>
外面真就和数九寒冬一般，可是厨房这块却是夏天一般。</p>
任谁看了都得羡慕一叹，比划大拇指，说一声好生活。</p>
而在这个时候，王长贵一行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消息。</p>
‘长生道’妖人闹事。</p>
死得都是皇城司的人。</p>
还有一些应该也是官厅的人。</p>
全死了。</p>
一个不留。</p>
说这话的时候，王长贵直嘬牙花。</p>
听这话的时候，黄当当脸上笑容更是灿烂。</p>
这次可不光是涮羊肉了。</p>
还烫了一壶黄酒。</p>
咕嘟咕嘟。</p>
水面翻滚不停，那壶黄酒却是稳若泰山般，只是飘出丝丝香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