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望望天色,问了时辰,得知最多再过个把时辰就要出发离开,便发话让那两名禁卫军先上楼睡上一觉,解解酒后醉乏。
连莘不胜酒力,继续陪了一会儿,发现赵琰和晏云棠还喝的起劲,独自悄悄离了酒桌,与流萤知会过两句就先行回屋歇下了。
于是乎,此时此刻的整个底层小院只剩下两双主仆。不消一刻的功夫,流萤昏昏欲睡,长海陪了她席地而坐,两个人靠在高脚屋的一根木柱上打盹。
晏云棠已经醉得七七八八,开始说胡话了。
在赵琰劝下第三杯她欲要送往口中的酒后,晏云棠瞪着他,一脸不悦,直怨他不给她喝酒,扫了她的兴。
她嘟嘟嚷嚷的同时,晃眼瞥见流萤和长海靠在木柱上,便也从椅子上起了身,摇摇晃晃走去了屋子的另侧,背靠着一根木柱,贴着刷过桐油的木面一屁股滑落在地上。
两三年前的赵琰即便已经酩酊大醉,可他的酒劲从不上脸,若坐着不声张,往往很难察觉他的醉意。可如今酒量已经练上来了,今晚又无几分醉意,脸色倒是少见的红了。
听到晏云棠“哎哟”一声,他连忙手忙脚乱地跟了过去,见她胡乱揉着跌疼的部位,觉得这样难得一见的失态好生可爱。宠溺一笑后,顺势贴着木柱坐下,并在她的身旁。
她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醉话。
“你不让我喝酒!。。你。。你不让我喝酒也就算了。你,你竟然还要走!你你你走就走,走了。。还不回来了。。!”
他微微笑着,柔声安抚。
“我们会在汴京再见的。”
“汴京。。”
“嗯,汴京。”
“哦。。也是。我们。。我们会在汴京再见。”
她顿一顿,又感慨一句“再见,真是个极好的词。。”
赵琰点点头,表示赞同。
“再见之日,棠妹妹愿意嫁我为妻吗?”
话脱了口,他才开始忐忑。
虽然近些日子他们的相处如鱼得水般和谐,但他未曾亲耳从她口中听到过她对他的情意,所以心底始终存有一丝不确定。可说完他又觉得时机不对。他自悔在对方醉得七荤八素时谈这桩事,这多少有些草率了。
也许是离别在即,害怕在不见面的日子里,她又会再次走远。
“嫁给你?”
他正在默默祈愿她没听到没听到,待他换个时机再提。可她当然听到了。
晏云棠的意识在跳胡旋舞,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喜欢你,自是可以嫁给你,自是。。想要嫁给你。可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所以我不要与人分享你。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即使已经醉得不知东南西北,这些话还是被她抑在牙关,赵琰一个字都听不着。
他听到的是。。
“嘿嘿嘿。。来日方长。。王爷。。王爷何必急于一时。。”
他明知她已醉,可听到“来日方长”四个字,还是急了,忙道。
“什么来日方长!没有你的来日,何止方长,那叫苦远。”
“嗯?”晏云棠醉眼迷离地望望他,显然没听明白。
“若得你相伴,活上百年还是太短,既是百年都太短,我。。我只想惜取寸光寸阴,早日与卿执手相伴,度年年日暮,同衾共枕。。”
听到这里,她打断他“同衾共枕?哈哈哈。。”
“。。。。”
“王爷。。不就是想睡了我嘛?”
赵琰顿时僵住了。
嬉皮笑脸地说完这句,她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朝他戳过去。指尖好似找不着准头,摇摇晃晃,歪歪扭扭,落在了他的脸颊一侧。
“你个坏蛋!”
他说了那么多句,她的重点却落在了同衾共枕上。
不过,这话提醒了他。
唤起了他的某种野**望。
昏暗的烛光中,依稀能看见他那两扇狭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似两扇蝴蝶薄翼,微微舞动。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蓦地,他将晏云棠戳在她脸颊的手指握入手心。
直勾勾的眼神里,极尽温柔,眼里全心全意只收纳进了因醉酒而迷离的她的那双黑眸。
近身。垂首。
再近一点。
他将自己的双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她却不知配合,依旧醉眼迷离地瞅着贴在她脸上的这张脸。
察觉到她一动不动,赵琰不管不顾,开始试探。
他紧紧贴在她的唇上,用他的舌缓缓撬开她的双唇,将舌一点点探进去。
交缠了许久,舌上的湿意才终于让晏云棠闭上了眼睛。
双方都觉得滋味十分可口。
正当赵琰欲要全身心投入时,她的身体却突然一松,滑进了他的怀里。
赵琰一愣。
他低下头望着怀里已经醉倒的晏云棠,呆呆地瞅着,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无奈一叹,无奈一笑。
翌日,晏云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翻身,发现枕边放着一张对叠的纸笺。
她拣起纸笺翻开,认出是熟悉的字迹时,旋即起身。
她坐在褥子上,揉揉肿胀的双眼,见上面端端正正落着四行小楷
此去东瀛,山高水长。
别无他求,唯盼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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