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1 / 2)

万卷棠 如芥子 2041 字 2022-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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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谦作为唐家长子,自然是唐母丧葬二礼的主丧人,王丽笈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协理丧葬事宜的主妇。又因唐母几年前已与唐少谦分了家,迁居汴京后一直住在晏家,故经过众人商定,将晏怀珉推举为护丧人,由他组织丧葬的各个环节。

整场丧礼,除了不合规矩的入殓环节,其余事项都办得十分妥帖,体面又风光。唐宜唐容两姐妹用连日来哭喊到已然沙哑的声音,向亲朋宣示着她们的孝心,而每当来了吊唁的宾客,王丽笈更是比谁都要哭得夸张,喊得悲痛。

面对这一切,晏云棠冷眼旁观,始终不发一言,静静地在一旁跪着,默默为唐母祈福往生。偶尔凄切啜泣,偶尔哀婉流下几行清泪。

一日,晏云棠正在往唐母牌位前的铜盆内烧纸钱,流萤悄悄走到她身边耳语一阵。她耐心等着手中的纸钱烧完,随后找了个借口随流萤一起回到临水阁。

跨入院内,见钟妈妈候在廊檐下,朝晏云棠点了一个头,她立即会意,示意钟妈妈跟着她和流萤一起步入卧房。待流萤把房门关上后,钟妈妈才将自己从霍妈妈口中套出的话,缓缓说给晏云棠听。

这其中有她早已预料到的,也有她意料之外的。听完,她想了想,问“你确定这些话龚妈妈也都听到了吗?”

“确定。起先我故意输给霍妈妈几局,见她高了兴,又请她喝了几盏‘醉妃醪’。等龚妈妈到的时候,我们才开始重新洗牌,一边斗牌,我一边装作不经意问长问短,霍妈妈得意的很,趁着酒劲把什么都说了。龚妈妈滴酒未沾,肯定清清楚楚,全部都听进去了。”

钟妈妈一脸笃定。

“那就好。”

说完,晏云棠想了一回,又吩咐流萤“有些事,非我们力之所及,只能。。又去麻烦王爷了,他去办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晚些时候你趁人不注意,悄悄去王府捎个信,就说。。。。”

安排妥帖之后,三人各自散去。

唐少谦本意欲将唐母的遗体运回杭州祖坟安葬,却不知王丽笈用了什么说辞,说服了他放弃千里运棺的想法。最后,唐少谦根据葬师的指点,在汴京城郊四五里外的一座山丘上,为唐母选定了坟茔的位置,挖好墓穴,砌好墓室。九月初八这日,一行人浩浩荡荡追随在唐母的灵柩后,为其送葬。

晏云棠无比渴望能够走在唐母身边,捧着她的牌位送她最后一程。

这当然只是奢望。唐母有长子,还有长孙,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外家,何况她还只是个外孙女。她心里明白,所以只是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远远地注视着唐母的棺椁,徐徐前行。

安葬完唐母之后,当天夜里晏云棠食不知味,胸口正堵得慌,吴妈妈来复命了。

钟妈妈遣散了闲人,关好房门,吴妈妈才说“姑娘,这几日我加紧走访,把所有老太太往日的亲信都问过一遍。在汴京,唐家名下大大小小的茶庄都没有人往杭州递送过消息,所以,霍妈妈所言定是确凿无误。但是,在寻访的过程中,我却打听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我找了其中三个信得过的,让他们把说过的话都照原样写在了纸上。。”

说完,吴妈妈把三张写满证词的笺纸一份一份呈给晏云棠过目。

晏云棠仔仔细细看过之后,流萤也匆匆从外头回来了。只见她气喘吁吁地进了屋,端过晏云棠手边的一盏茶一饮而尽,拍着胸脯低呼道“吓死我了!偷偷摸摸溜出去的事还得少干,我这小心脏承受不了。”

一句话把众人给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被发现了?”

流萤把手一挥,道“哪能啊,我这么机灵!只是。。有点做贼心虚。姑娘,您看。”

说完,流萤也交给晏云棠三张笺纸。

晏云棠翻看的同时,流萤解释道“这些都是王爷让我交给您的,王爷说,让姑娘久等了,他十分抱歉。王爷还叮嘱我告诉您,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姑娘一定不要有所顾忌,直接让我传话就行。”

“你谢过王爷没有?”

“当然谢过了!可是,王爷他肯定。。更想让姑娘您亲自谢。。”

晏云棠不接这个话,又细细盘问过众人一遍,将所有证据证词都收好,才嘱咐大家各自散去歇下。

翌日,是一年一度的重阳节。

晏宅才办过丧事,所以并没有过节的打算。由于丧葬刚结束,连日的操劳使得晏家身上有公职的人,这日也都休旬在家。

清早,晏云棠起床梳洗穿戴好,等着用早饭的时间一过,就让人假传是晏母的话,将晏家人和暂住在晏家的唐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通通叫到了荣寿堂。

众人赶往荣寿堂给晏母请安,互相寒暄问好,闲聊几句后才猛然惊觉,晏母竟未曾邀过他们。

人群中正在交头接耳地猜测,晏云棠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她朝晏母和众人深深行了一礼,满脸歉疚地说“是棠儿冒昧,将诸位叫到祖母这儿来了。”

往常,晏云棠一惯缄口不言,倒也不那么碍晏母的眼。近来她三番五次地出言不逊,今日又擅作主张,这让晏母觉得见着她那张脸比见了阎王还难受。

晏母怒火中烧,大骂道“你好大的脸面,作起我的主来了!”

晏云棠吸取上回的教训,这一回,她不怒不嗔,也不卑不亢,平静和缓地回道“祖母,是孙女擅作主张,孙女自知有错,待会等事情都办完了,孙女任凭祖母责罚。”

说完,又行一礼。

晏母气恼“你要办什么事?”

晏云棠提醒众人“办上回没办完的事。上回舅母说,要孙女给她证据和理由。”

所有人都以为晏云棠当日的“搜证”只是嘴上说说。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个未经世事的闺阁小姑娘,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人人都只关心自己手里的两根针线和二两小米,谁会有心思去了解真正的她是什么样。

对他们来说,她的存在就像一幅挂轴,能为室内生光。但挂轴是不用说话的。若是哪天碍眼了,挂轴也是可以撤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