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茉打着马虎眼儿,囫囵回道“不咳嗽,吃着好玩。刚好,我要进去了,你给我看着点。”
说完,晏云茉重新回到屋内。
大家喝着醒酒汤,陪着东道主唐母,说说笑笑。晏云茉坐在赵琰身旁,时不时叫过赵琰,二人低头凑在一起,晏云茉低声说着什么,赵琰只负责听。他不时拿余光瞟一眼坐在唐母身边的晏云棠,若是晏云棠把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赵琰就刻意一笑,好似晏云茉说了什么十分有趣的话。晏云棠见了,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继续听大家谈笑。
几番拉扯,越拉,弦越紧,距离越远。
眼看着众人手中的醒酒汤,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唐母下了逐客令“你们也闹腾大半日了,该回去歇歇了,三个哥儿还要去温书呢。散了吧,散了吧。”
“外祖母是嫌弃我们了。嫌我们叽叽喳喳,都跟山麻雀儿似的,吵着她老人家的清净了,在下逐客令呢!我们再不走,外祖母就要命小厮赶人了。”晏云栀出言逗弄,引得众人发笑。
唐母也觉得好笑,忍不住捧腹。她知道晏云栀是个孝顺体贴的孩子,时常会来陪她说说话,解解闷,比唐宜走的还要勤快。笑了一回,她假意生气道“可不是嫌你们了嘛!尤其是嫌你这个丫头,还来消遣我,嘴多损呢!”
说完,晏云栀起身挽住唐母的手,旁若无人地撒起娇来。众人见天色将晚,看了一回热闹,也纷纷向唐母道谢,告扰,作辞。
所有人接连离开后,唐母问晏云棠是否还吃得下晚饭,晏云棠心不在焉地回说自己不饿。又问了两句话,晏云棠也皆是草草地敷衍了两句,作为回答。见她如此无精打采,唐母只当她是玩了一天,累了,懒怠说话,便让她不必陪自己用晚饭,放了她回去歇着。
晏云棠愣愣地依言作别,携了流萤夏蝉往回走。刚出了乐安居,走出不足百米,三人都瞅见了不远处,赵琰和晏云茉正站在一处。二人好像在说话。
晏云棠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只见赵琰间或点头,依旧是晏云茉在自说自话的样子,她说完,又递出一只烤橘到赵琰面前。赵琰先是没接,晏云茉又张嘴说了几句什么,赵琰才让长海过来接了。随即,他们告辞离开,只剩晏云茉留在原地,望着赵琰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转身。
“这三姑娘胆子真大!天哪,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给王爷送上东西了?她跟王爷很熟吗?!看今日她那个样子,上赶着凑在王爷跟前,恨不得贴在王爷身上!哎哟!平日里姑娘您,还有二姑娘,都是规规矩矩地称王爷,就她一个人,左一句如珩哥哥,右一句如珩哥哥,我听了都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啧啧。。”
流萤一会儿摇头,一会儿以手扶额,表情夸张,语气更夸张,噼里啪啦如倒豆子一般,一席话鱼贯而出,晏云棠毫无机会打断。待她嘴巴得了片刻的暂停,晏云棠赶紧推着她就走。
晚间,不知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启发,流萤突然又想起了傍晚发生在乐安居外的那一幕,想起了晏云茉依依惜别,目送赵琰的那一幕,便愤愤不平地又控诉了几句。
一向沉稳不多事的夏蝉,正在收拾那些拆卸下来的钗环,听了流萤的话,她矮身看着铜镜内的晏云棠,也忍不住问道“姑娘,这几个月来,我看王爷。。隔三差五地往我们院子跑,不是送姑娘爱吃的,就是送一些姑娘的心头好。王爷虽然不大说话,看着闷闷的,不像小时候那般活泼有趣,但是。。我以为王爷。。他心里头是有姑娘您的。可今日你们围炉炙肉,我看着,王爷竟然好像。。又对三姑娘有意,他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爷要对谁有意,那是他的自由,我既管不着,也不想管。他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空有期待,只会徒增失落。这样才好,我还。。”
话到此处,晏云棠叹了口气,不说了。
见她语气中是少有的不善,流萤和夏蝉相互一瞥,默默撂开了这个话题。二人静静地服侍她歇下,灭了灯盏,合上门,也回了屋歇息。
晏云棠独自躺在床上,确定两个丫头已经远去后,她才开始翻来覆去。她想要睡去,耳畔却响起了醉酒那日,赵琰在她耳边低喃的那句,“为何。。总是想见到你?”
她在重温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脑海里却又闪过,他和晏云茉说笑的画面。
晏云棠苦恼,又默念了一声“嗯,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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