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边疆 夜营被袭 鸟铳显威(1 / 2)

“你看那是不是有人。”石磊向身边的队长确认道。

队长伸着脖子细瞧后肯定的说:“是的,一人一马。”

石磊立刻回身对着自己的护卫喊道:“你们俩个看到没,骑马到前面的土坡上看看。”

两名卫兵听罢骤马奔向前方的高坡,驻足一会儿后其中一骑扬起马鞭继续奔向那个小黑点。那个小黑点似乎确认了自己已被发现,便跃下土坡扬起一阵尘沙后消失在了天边。

“把总,前面并无伏兵,那人也没了踪影。”追过去的那名护卫回来后向石磊禀报着,人马皆喘着粗气。

石磊心里开始期待后面几天的日子了,对另一个护卫下令道:“你回去告诉鲍哨官,让他领部队继续前进,我们在这等他们来入队。”

当部队经过此地之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异动的原因。烧毁的毡包、栅栏的遗迹和中间立住的那面潦草白旗,似乎是一个无声的宣战书,敌人如此嚣张的挑衅燃起了每一个路过此地的兵士胸中的热血——军功在前方等着他们。

日头偏西,太阳的威力正在逐渐衰退,铠甲、兵器碰撞的“叮咛”声如野狼喉咙间发出的低吼声,告诉着这片黄土地上的一切生命——这是谁的地盘。

太阳开始往下沉的时候,部队离开了大路,向前方一个插着黄色认旗的小山包开去,那是鲍哨官提前带人前来选择的今晚露营地点,山包的四周插上了代表四军的红、黑、蓝、白四色认旗。走近之后,各营分别走到自己营认旗下排队站好,石磊则带着军乐旗手先登上这几米高的土包。

土包虽然不高却也是附近的最高点了,视野开阔,四周一览无余,进退有利。

“下旗、放炮、吹喇叭号,下营。”石磊说完,满意的冲鲍哨官点了点头。

伴随着悠长的喇叭号,各营大车在山包下面围城了一个大方块形,鲍哨官所领火铳哨的车在大方块中围着山包圈成了一个小方块。车上的物资装备纷纷被卸下,有序的堆放在各营之间,连接着两个方块的对角,将各营区划成四个等边梯形。

一阵敲钲声打断了喇叭号,安营完毕。

各营哨官此时也都忙了起来:先是差选兵士出营,在除选定的营口通道处以外的百步之内撒上铁蒺藜;吩咐完后又安排守夜哨兵两人一组共五波,持中军令箭埋伏于营前道路上;最后还得命各队在队尾处挖茅坑以供兵士夜间使用。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便来到中军旗下等候把总命令。

各队伙夫把骡子牵到一处集中喂食后才返回分发晚食,为兵士添补水壶。全营上下好一阵忙活。

石磊分发好各种令箭,安排好巡夜哨官后终于可以接过小顺子手里的饼子咬一口,回身一屁股坐在毯子上躺下身对着天空咀嚼起来。

天的四垂渐渐有了暮色,五色高招旗旗顶两端的灯笼已经点亮。

满天的繁星拥挤在一块,只有月亮能够驱赶开它们。此时的大地已经换了另外一种颜色,一种让人感到神秘又恐惧的银色。它告诉你,在月光都照不进的黑色里有可能存在着夺取性命的危险,而周围的银色月光却又引诱着你的心神让你对那黑色空间充满好奇,驱动着你的身体前去一探究竟。

附近不时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像是一根长羽毛一样骚弄着你的耳朵,这些无法忽略的声音让你不得不忍受这种在黑暗中无法躲避的煎熬。如果这声音渐渐变密、变杂、变响的话反而会好很多,可这也代表着异常。

哨兵立刻推了下身边正在打盹的同伴,同伴无声的会意后侧耳倾听,惊恐的瞪大眼睛投来确认的目光,两人点头会意。一人起身单腿下跪,弯弓搭火箭,另一人拿出火石点燃箭头,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声音的方向射去。

借着火箭的火光并没有看到前方有人,两人对望一样,即刻又点上一支火箭,引而不发,另一人拿出三眼火铳随时准备放号炮。二人一齐移动到火箭附近的位置,搭箭之人往前又射了一箭,还是不见人影。

正待二人想要再往前进一步哨探的时候,前方数百米处站起来数个人影向他们跑来。拿着三眼铳的哨兵本能的朝天放了一炮,这一炮如惊蛰夜的劈雷般打破了荒漠上所有生命的呼吸节奏。前方的黑影也被吓得趴倒在地上,两个哨兵趁机回身朝着远处高坡上漂浮着的五色灯笼奔去。

“冲啊!弟兄们!”

拿着火铳的哨兵回头一望,黑色人影比刚才多了几十倍。

“我不管了啊!”说完,他把剩下来的两发号炮接连打出。

不一会儿又是连续的三发号炮,他们前面的哨点也发现了黑压压的黑影。两波人会合后不待停歇,继续朝着营地狂奔。

第一声号炮石磊和鲍哨官就惊醒了,紧接着的连续两声号炮让他们明确了方位。

“东边,大路的方向。”

又是三声连续的号炮。

“快吹哱啰号!令各哨防守各自方向!”

睡眼蓬松的军乐旗手赶紧在黑暗中摸索着。旗手举起四色高招旗,分别向四哨对应的方向轻点。

“鲍哨官你亲自带三个旗的鸟铳手去右军迎敌,带上军乐手,由你来发令。”

鲍哨官领命离开不久,又是三声连续的炮声。

王哨官未等石磊发令,在第二次连续的两声号炮声响起的时候就叫起了部下展开防守阵型,令各队以鸳鸯阵队形站好,前方留下五步距离给鸟铳手。所有兵士本就是按照鸳鸯阵的位置席地而睡的,此刻全哨一百多人面对如此紧急情况并无慌乱迹象,在全队站好阵型后迎来了第三波号炮。

当第三波号炮声落下后不多时,鲍哨官带着三个旗的鸟铳手有序地进入到阵前,藏身在大车后面。此时各队伙夫已经点燃了火把送到阵前梆定在大车外侧,又从营口出去在车外百步处将另一只火把插入地面。

“填铳。”

借着火光,鸟铳手们取下鸟铳对着铳口吹干净铳膛。接着从挂在腰间的铅子袋里摸出竹子做的药管将火药倒入铳膛,用一头裹着布条的细长?杖使劲把火药捣实。再摸出一颗和铳口直径一样大小的铅弹用?杖将其推送入铳底与火药相接触。又取一张枯纸揉成圆丸送入铳内,塞住铅弹。

第四波连续三声的号炮传来。

此时,所有人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器,等待着最后一波的炮声。

不过这些鸟铳手除外,当下急促的炮声、众人紧张的心跳、火把外吞噬一切都黑暗似乎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就像在平日的校场上练习一样,有条不紊地把鸟铳倒转过来打开火门盖,一手将盛在锡鳖壶内已经碾细的引火药倒进活门内,一手握着鸟铳向上摇动,确保引火药填满火药池。最后闭上火门盖,抽出一根火绳按进龙头内。

装填完鸟铳后所有人双手持枪斜竖在自己胸前,眼睛盯着百步外的火光,耳朵听着属于自己的喇叭号令。

第五波号炮声落下后不久,十名哨兵从营口鱼贯而入,其中两个哨兵不待停歇继续向土坡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