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人早点走吧!
孟主任心中有些感叹。
安安稳稳的生产有点难题不要紧,工作嘛,总有困难的时候,不指望一个大师傅在这里解决,他总感觉这不是个安分的主。
心中想着易传宗的事情,孟主任的余光就看到了远处一大片黑影。
工厂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这群人干什么的?
习惯性地从车间主任的小办公室过来,他也没进车间,就在外面看了看,还不知道孙主任找易传宗。
想不清楚,孟主任决定好好看看,视线完全挪下来,对面的人也不断朝着这边走。
定睛一看,孟主任当场就是一个机灵,那不是厂长嘛!周围都是些厂领导!看样子还是朝这边来的!
他麻溜地站起身,小心地朝着车间里面看了一下,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易传宗干活懒散一点,不过问题应该也不大,这人还是挺机敏的,反正手里的活干完了,被抓住也不算是偷懒。
孟主任朝着那边跑,杨厂长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走,多着的那些人都是中途加进来的。
本来他是不想带着那么多人过来的,但是想到易传宗的技术和脾气,反正都来一趟了,还是顺便招呼一下吧。
让厂里的领导看到他的态度,以后也别让这些人冲突了,他可不想一直给这小子擦屁股。
孟主任那边跑过来刚要出声,杨厂长这边就抬起手来示意噤声。
孟主任见这架势心里一突,这是视察工作来了,之前易传宗就被当做典型,难道还要再被抓一次?
跟着大部队,默默朝着周边打量着,生产部江主任是正主任,剩下三个副主任,再剩下的官都不大哪个部门的都有,应该不是正式视察,而是碰巧遇见了。
一进门,轰鸣声很是响亮,偶尔有看到的工人,厂长就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孟主任心中叨念了一句,“易师傅,你自求多福吧。”
“易传宗是在哪边工作?”杨厂长轻声问了一句。
孟主任精神一振,随后心中冒着冷汗,他没想工位在哪里,而是想着长椅在哪里?
刚才好像是在进门东边看到了?
孟主任连忙抬手示意,“厂长,在这边。”
杨厂长点点头,随后龙行虎步地朝着那边走,得拿捏一下这小子,那自然是得摆出气势来,顺便看看这小子搞什么鬼!
打架!
开小灶!
跑步!
这明目张胆地违反纪律,抗议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走过门口出较高的机床,孟主任的眼睛顿时一突!
往前十五米,机床、长椅、小方桌,熟悉的安排,不熟悉的姿势。
刘元的姿势倒是熟悉,趴在小方桌上面眼巴巴地看着一包中华烟,可能是寻思着要不要拿一根抽抽,脸后面还露出来一个大碗茶缸的白瓷把手。
就是易传宗的姿势他没见过,这人不是半起身子侧躺着,如今侧着身子躺平了!
这是睡着了!
摆领导的架子摆累了?
他有心想出声,但是小心地朝着杨厂长看去,此时杨厂长已经抬起了手来。
大家是来陪领导的,不是看热闹的,自然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孟主任心中大感不妙,因为脚下的步子慢了!
都跟着杨厂长走,厂长慢,大家自然都慢!
一路让大家都不要出声喊人,机器的轰鸣声依旧,发呆的人还在发呆,睡觉的人还在睡觉,丝毫没有察觉!
刘元这时候很犹豫,昨天偷着抽了一根烟,结果挨了三脚,因为那是连着第三天偷着拿了。
师傅其实也是愿意让他拿的,毕竟相比较抽烟,师傅好像更喜欢踹人,或者是抽着烟踹人!
只不过,事不过三,今天是第四天,所以他很犹豫。
其实这烟的味道好归好,却不至于如此让他痴迷,主要是拿出来有面儿啊!
厂里,院子里面一显摆,那滋味,比抽烟还爽。
拿一根围人也不错,他院子里面三个大爷已经围了一遍了,这些日子对他的态度就不用讲了。大领导抽的烟,谁见着心里不虚?
只是他感觉自己可能抗不太住第四脚!
因为第三脚已经很痛了,他也怕自己师傅使过了劲儿,要是踹出个什么伤来,师傅还会治!
这就让人心里很悬乎,放开了踹,谁知道有多疼?
要不让石杭帮拿一根?
他偷的次数最少,就是给老爹偷了一根,再偷一次,应该问题不大。
啪!
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刘元很是不情愿地转过头来,石杭是不会这样叫他的,一般都是轻声说两句。
只不过视线一转,刘元的双眼顿时瞪得滚圆,看着杨厂长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他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嘴里,只能心中大喊一声,‘我艹!’
杨厂长站在长椅上面看着那盒中华烟微微一笑,这小子有福气啊,一盒接着一盒,摆在明面上也不怕人拿,似乎这关系好的工友都没少拿,数量不少啊!
就是不知道扣的哪位同仁的?
此时江主任他们也看到了,那脸色指定是精彩,之前被办了也不出声,关系很硬啊!
杨厂长拍拍刘元的肩膀,示意脸色正常一点,刘元只能是暗暗吞了一口唾沫,生硬地点点头。
这时候反抗只能是将自己也搭进去,不过看起来杨厂长好像心情还不错?
杨厂长微微点点头,随后抬步走到躺椅后面,微微弯腰朝着下面看着。
易传宗比着眼睛吧唧了一下嘴,睡的时间短了容易做梦,梦里正和自己小情人约会呢,这阵子娄晓娥看的严,光喝汤了,也没吃到肉,日有所思,日有所梦。
‘睡得还挺香?’
杨厂长双臂摊开,往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跟着往后走。
身后的众人自然是服从命令。
刘元又暗暗吞了一口唾沫,紧接着一只大手附在自己的额头上,缓缓地用力朝着下面按。
跟巩州杰和易传宗相处那么久了,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中暗暗叫苦,他只能配合地两手放在头下面趴好,然后转过脸去不看师傅闭上眼睛,好像自己已经睡着了?
孺子可教也。
杨厂长微笑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小子这么能闹腾这是心里憋着口气,他想听听真话,省得没完没了地互掐,孰对孰错,他自由思量。
一抬手,杨厂长指向一开始先去高级车间的保卫科小青年钱武亮,随后转手指了指易传宗,示意装作再次叫人。
钱武亮的面色分外的精彩,这种事为什么又让他来办?
看着杨厂长捋着胸口的动作,他只能深呼一口气,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调整好状态,他大踏步朝着前面走过去,来到长椅的正面,抬腿踹了踹易传宗的脚,他板着脸喊道:“喂,别睡了!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