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投笔从工(2 / 2)

大爷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们都忙,就不要麻烦他们了。”

说话间,大爷与小伙走到了站台。

“好了,谢谢你,小伙子!好人一生平安。”说完,大爷杵着拐杖转身慢步向站台外走去。

看着老人的背影,小伙摇了摇头,心里想道,“老人每星期都在同一个时间从敬老院出来去看望自己的孙子。这些孙子真有这么忙吗?不能抽时间主动去看看老人吗?反了反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1

小伙正想着,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老人回头对他喊道:“小伙子,我听那天有人叫你李星耀,对吧?”

“是的,大爷,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1老人犹豫了几秒,刚要张嘴,欲言又止,接着说道:“没什么事,以后你一定要小心一本书,祝你好运1说完大爷不等李星耀提问,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摇着手说:“再见了,小伙子1。大爷仿佛知道了什么,奈何天机不可泄露,只能善意的提醒着李星耀。

“一头雾水,大爷今天是怎么了?小心啥书?为什么特意给我说‘再见了/难不成大爷他……呸、呸、呸,想什么呢,大爷虽然走路慢,身子骨看上去还硬朗得很呢1李星耀又对自己‘呸’了三下,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公交车驾驶座上,拧动钥匙,发动汽车,向下一站驶去。

上次孩子的住院,给李星耀的刺激很大,为了生活,他万分不舍地放弃了写作的职业。由于有个a1本驾驶证,在朋友的介绍下,很快就成了一名公交车司机。

“工作虽然辛苦,但我现在的生活比较接地气1李星耀在做公交司机这段时间里,时常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他开的是2路汽车,每天凌晨五点半准时从起点站发车,经过17个站抵达终点站,再原路返回。一个来回用时一小时,每天13个来回,可谓早出晚归。虽然辛苦,但也安稳。

路还是那条路,街道还是那条街道,李星耀每天陷入了起点到终点,终点到起点的循环。无聊时,他会用唱歌来打发时间:“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我心里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我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这座城市里来回摇曳。忘不了当小说家写作时的感觉,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热更好一些。拜倒在残酷的现实中间,努力把温柔和缠绵重叠……”

跟着音乐的旋律,胡乱改编着歌词,李星耀时常怀念当小说家的日子,天马行空,脑力全开,一旦进入状态,灵感飙升,自己宛如上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时调动千军万马,横贯古今,上到万千宇宙,下到微小浮尘,一切尽在笔尖。最得意的是,想让谁生,谁就能生,想让谁死,谁就得死,生杀大权只在一念之间。随时随地扮演着第一视角,上帝的角色,那叫一个爽。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生活无忧,我还要当一名小说家,每天都让思绪成为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天地间自由飞翔……”

李星耀想得正得意时,突然一个沧桑的烟嗓音从他身后传来。

“嗨,小说家,安全第一,专心开车,想什么呢?”

李星耀猛地一回头,侧眼余光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身后,公交车过道上站着一个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专心开车,认真看路1,女人的烟嗓音再次响起。

“哦1李星耀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紧握方向盘,下意识地松了一下油门,减缓了行车的速度。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叫我小说家?难道她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又或者说以前认识我,知道我的经历?”李星耀想着,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公交车上车内后视镜。

后视镜里,只见一个女人站在他身后,头戴白色银饰,中间如白花蕊,数根并排直立,两边如弯月牛角,上身穿着窄袖、大领、对襟短衣,红绿蓝相间,下身穿着花色摆裙,拖到地面看不到脚。整个人在车窗射进的阳光下,显得鲜艳夺目。

汽车正在行驶,李星耀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细节,公交车的启动、停车、转弯,甚至急杀车时,这个女人全身装扮,包括银色大耳环,竟然没有一丝晃动,呈现静止状态,女人仿佛悬停在空中,不受车身力道影响,只是看不到她的脚。

“我去,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人穿着苗族服饰来挤公交车啊!这不是‘自找热受’吗?”李星耀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穿的是来自家乡的苗族服饰。

好奇心的驱使下,李星耀再次抬头,想通过后视镜看清女人的脸。

“奇怪了,这女人的脸怎么模糊不清啊?”李星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难道是我的后视镜脏了?不可能呀,每天我都要擦洗汽车内饰的,后视镜现在是明亮如新的状态,上面也没有一丁点裂纹。”李星耀思索着,看了看其他人,再看了看她,做了个对比。

“啊,别人的脸都能看清楚,为啥就她的看不清,什么情况?难道是我的眼睛出现问题了吗?”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还是看不清。

“哎,最近晚上总睡不好,可能是眼神迷糊了?看来我得去配个老花镜。”李星耀胡思乱想起来。

其实不是他眼花,让人细思极恐的是,车上的人没一个人能看到这个女人,中间凭空出现的一个空位,上下车的人在这个空位上穿行而过,一切都很正常,唯独李星耀看到的是一个实体,那么鲜艳、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