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活着呢,那次在仙霞关被倭寇追击坠崖后,幸得一山民相救,捡回一条命,只可惜了我内子还有一双儿女。”讲到当年那桩遇险的不幸往事,焦浚不由黯然神伤。两人沉默良久,焦浚开口问道:“继山,你兄长怎样?现在何处?”
况继山长叹一声,说道:“唉,师兄,你不知道,我兄长前些年怀集闹瑶乱的时候,被乱兵杀了。”
焦浚一听,神色凝重起来,转脸对况继山安慰道:“继山,虽然我和你兄长各走各的道,他保他的朝廷,我投我的义军,但我俩的交情不错,到了战场上,我们私人之间应该不会兵戎相向的。他是怎么死的?你和我说说?“
况继山遗憾地摇摇头说道:“焦师兄,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太清楚,兄长死的时候我正好不在怀集,不然我也难逃一劫。我只听说前年怀集闹瑶民**的时候,他到怀集知县任上还没干几天呢,从三江那边过来一队红兵,分乘500余艘船只沿绥江直上怀集。我兄长带着各地乡勇往山塘基河旁截击,因洪水骤涨,截击不成功,瑶兵乘船经过绥江河面,从两岸发炮轰击,登岸溯河而上,攻入县城,我兄长和家人未来得及退出就被杀了,等我回到怀集的时候,老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所以我就只好只身流落到连州,以算卦谋生。”
听到这,焦浚眉头皱了皱,端起茶杯,对况继山说道:“继山,世事无常,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你兄长生前常和我提起,说你和他不太一样,喜欢道学,对儒学的一套有点不屑,我算你师兄,当着我,你实话实说,道家的阴阳五行,你研究到什么程度,算的命准不准?”
听焦浚这么问,况继山连忙拱拱手,回答道:“焦师兄,看你说的,道家算数,无非讲的是天时地理人和,阴阳交替,五行生克,八卦六爻,九九归一,一元始,万事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学弟不才,研道不深,但是论天地之气,人伦纲常,生克之道,命理算数,自圆其说,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知师兄何出此问?”
焦浚笑了笑说道:“刚才在门口,我听你口占一诀‘连州城里黑乎乎,瘸子最怕走夜路,军爷前头打灯笼,青龙明朝犯白虎’,这青龙白虎之说,我在街上好像听说过,莫非有什么说道?”
况继山一听,焦浚竟然把自己随便编排的顺口溜一字不差背下来了,连忙答道:“焦师兄,你真是好记性,我听说义军李大帅官封奉天承运左元帅,道家认为青龙在左,刚才为感谢路上的照顾,信口道来的诳语,师兄,你莫要当真。”
焦浚一听,高兴地笑起来,对况继山说道:“是吗?好,好,是这样的,继山,你听我说,我们李大帅以前也是黑龙会会员,黑龙会讲究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凡事都讲一个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出门办事都需先看看天,问问地,诸事通达,万事顺遂方可行事。眼下连州形势情况不明,何去何从,尚难决断,以前李大帅每行大事之前,都喜欢让人算个卦,卜卜吉凶,我们李大帅过几天就要出城视察,今晚你先在我这住下,明天我带你去见大帅,给他算上一卦,帮他测测吉凶。”
说完,他如此这般地把明天算卦时该怎么说话,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五一十地和况继山交代了一遍,况继山听完,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