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看向邪祟尸体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突然起来的变化,让众人十分惊讶,前一秒还是衣服愁眉苦脸的样子,下一秒就变得满身杀意,众人不知道大巫刚刚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历程,就像大巫不知邪祟经历了怎么的变故才会变成半鬼半血尸的存在一样。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大巫表情为何如此大起大落之际,紧接着大巫说出了一句令人怀疑自己双耳的话,他要剖开血尸的胸膛寻找死极而生之物,见众人惊骇不解,大巫又解释道,他要找的是殃煞之中孕育的生机之物,虽在百毒万恶险地,却死中逢生诞生出生机。
大家不明白什么是死极而生,也不知道殃煞中为何会孕育生机,但他们清楚一件事情眼前的大巫是个狠人,见过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可他从来没见过敢对鬼狠的人,要不然说人家是大巫呢,就凭敢把邪祟开膛破肚这点,就让其他人望尘莫及,大家顿时对大巫肃然起敬,身体不听使唤的齐齐后退三步。
看到大家畏惧的表情,大巫心知大家是误会了什么,赶快再次开口解释,他要找的东西是救治百姓的解药。
听到大巫这一说,大家神情瞬间缓和许多,但依旧对他畏之如虎,敬而远之,毕竟平时大家都敬神惧鬼,现在大巫要破开邪祟胸膛,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该干的事情,略显凶残,堪比妖魔。
见大家对自己误解颇深,大巫也懒得继续解释,反正只要他能将所有村民都救治妥当,那他就可以在嬴政那里有个完美交代,至于民间留下他什么凶残的传闻,不足为虑。
随后大巫命人拿来一柄尖刀,那时候还没有正规的解剖工具,杂役给他找来的也只有杀猪刀而已,手提杀猪刀,大巫对着邪祟尸体,左右上下比划一番,硬是找不到一处可以下手的地方,他是巫咸大巫,祭祀鬼神,治病救人沟通天地……这些都不在话下,唯独不谙尸道,摆弄尸体那是尸巫一门的学问,尸巫在巫族体系之中属于最底层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处在巫族鄙视链最底层,乃巫族里面干脏活累活全是他们干,最后还捞不到好,真正下水道职业,除了那些对死而复生之法狂热的巫族,没有巫族愿意与尸体为伍向他这种身份高贵的大巫更不可能去接触鬼道,他接触的唯有神道也只能是神道。
这就出现了一个很是尴尬的场面,大巫拿着刀对着邪祟来回比划,后面老远站着数十人,不时指指点点,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神情,不知道还以为大巫要干什么壮烈的事情,见大巫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人群之中逐渐议论起来,有人询问大巫要干什么,也有人猜测大巫是在进行某种高深巫术,虽然刀没有砍到邪祟身上,世界上在大家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里,大巫已经砍了邪祟百八十刀,那邪祟看上去安然无恙,实则早已被大巫开膛破肚。
这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禁信了三分,翘首企盼大巫展现奇迹,身后的各种纷纷扰扰一字不落的听进大巫耳中,大巫手中举着刀本来就有种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后面人一番吹捧,让他更是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听到众人越说越离谱,大巫脸上有些挂不住,好家伙照他们这般吹嘘下去,一会若发现他不能对邪祟若何,那场面得等于当场社死!
为避免自己出更大的丑,大巫选择保存颜面,面色如常故作镇静的向众人说,邪祟体内的生机之物,他也不知是何物,贸然下手恐有将生机之物弄坏的风险,他倒是无所谓,弄破生机之物泄露生机那些村民可就没救了,保险起见他需一位有经验的人,在他的指导下破开邪祟尸体。
按照大巫的说法,他要找的那个人怎么也得有庖丁解牛的技术……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庖丁当初不知拆解了多少头牛,才练就出一身见微知著的解牛本事,人又不是牲口,这样的人那不成人屠了……这等祸害就算有也被立即砍头了,那还能留到现在。
看到众人为难神色,大巫总算松了一口气,面子这下是保住了,至于能不能救回村民就看缘分了,反正他是看开了,巫族兴亡荣辱乃大势所趋,又不是他一人就能改变的,就算他解开乡民怪病,秦王亦不会重用巫族,只是将巫族的衰落暂缓一段时间罢了,让巫族犹如昙花一现般绽放出刹那光辉,让后世人记得至少巫族在秦国这个时间里还发挥出重要作用仅此而已,比起他这几日经历的困难来说,让不让巫族在秦国历史上留下浓浓一笔已经不重要了。
直白点说,大巫宝宝累了,宝宝想回家了。所以他才把找人这个难题抛给众人,实际上是做给官方看的,朝廷能找到解剖邪祟尸体的奇人便罢,他乐得成人之美救助乡民刷波声望,找不到这样的奇人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反正他这也算找出了解决办法,对上对下都有交代,大家也不能说他什么。
果不出大巫所料,在场众人那认识之杀人如杀猪般了解的狂魔,纷纷摇头沉思。
蓝田县令看到这一幕瞬间急了,解不开乡民之毒大巫拍拍屁股走人屁事儿没事儿,就连那些富豪也没啥屁事儿,唯独他不行,他乃蓝田一县父母官,县里吃喝拉撒,谁家死人了,谁家牛丢了,谁家夫妻不孕不育了,这些琐碎的小事皆于他有关,往小了说这是他的责任,往大了事关他的政治前途,若此事处理不好,官方总要找个替罪羊出来顶罪,乌纱帽保不住是小,弄不好他极有可能成为阶下囚被发往边疆受罪……
毫不夸张的说,大巫现在就是县令那根新的救命稻草,虽然县令的救命稻草有点多,但不妨碍大巫是县令所有救命稻草里面最粗的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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