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离去时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得跌跌撞撞,全然失了士人最注重的仪态风度。
萧清晏让周术去送客,自己直接带人赶往北院。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总要有人为之付出代价。
没过一会儿,周术便返了回来,压低声音道:“少主,卫先生一出萧家,便当众将那个带队的小都统给杀了。”
他总觉得这是因为少主之前对卫融说的那些话。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言谈间便杀人于无形。
“他这是想警告那些兵卒,免得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给广安王惹来滔天的祸事。”
萧清晏说完,脚步放缓。
“周术,你现在立刻去办一件事。”她语调轻寒,说道,“那个董廷,我要他的命。”
萧家上上下下死了这么多人,触目惊心,这可全都是人命。
人命,只能用人命来偿!
“是!请少主吩咐!”
……
军队撤退后,萧家的危机暂时解除,北院沉重的院门缓缓敞开。
整个萧家只有长房嫡系居住的北院严防死守,没有被血洗,东西两院的族人也因为及时躲进了北院而幸免于难。
在确定祖父和母亲都平安无事后,萧清晏来到大厅。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萧坤等人全都身心俱疲,可谁也没有睡意。
刚一迈进门槛,三婶元氏就扑上来抓住她的衣袖。
“九郎,六娘呢?你不是去接她了吗?人呢?”
元氏等了一夜,哭了一夜,眼睛红得吓人。
萧清晏道:“东院和西院都需要收拾,六姐有孕在身,我便让人将她送去母亲的清平居了。”
元氏二话不说便夺门而出。
大厅首位的方向传来叔祖父萧坤苍老的叹息:“九郎,你不该这么做的,六娘既然已经嫁到了季家,那便是季家的人,她该认命,况且她的腹中还有季家的骨血,杨太后不会留下这个祸根,叔祖父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这样做恐怕会给我们萧家带来祸事。”
其他人或叹气,或默不作声。
“季长临已经写了和离书,六姐现在只是萧家的女儿,不过现下该谈的不是这个。”萧清晏话锋一转,道,“叔祖父,我想问,是谁打开了萧家的大门,家贼可找到了?”
这才是当务之急,否则活得过今日,未必还能活得过明日,防不胜防。
一提起这个,三叔萧予若立刻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冲外面怒道:“将那个小畜生带进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五花大绑着丢了进来。
这人萧清晏并不陌生,是上个月刚从云陵老家来的一个族兄,叫萧清叙。
听说这位族兄性情直爽,自从来了他们主家之后,很得叔祖父的喜欢。
可现在,萧清叙原本俊朗的脸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一条腿也受了伤,只能拖着。
萧予若道:“就是这个混账东西,趁人不备打开了西侧门,害得我们落到这般境地!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我们萧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主家尽灭,于你们这些旁支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