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温润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愧疚,带着淡淡笑意。
“四叔体魄强健,若非如此,如何能免除责难全身而退?”
谢照磨着牙:“行,你真是我亲侄儿1
“既然齐王将萧清煜留了下来,那张遮之乱必定能平息,四叔也该慢慢撤兵了。”
“你对那萧清煜倒是很有信心。”谢照闷哼一声,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就这么将军功拱手让人,真是不甘,不战而退,处处掣肘,做将军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无趣得很1
谢行止拧干帕子为谢照擦着汗:“四叔愿意退一步,也是确信张遮之乱必平,不出所料的话,此处战事一平,齐王便要大举入京了,您今日退了这一步,把军功让与齐王,也算结了善缘,为我们谢家南下争取了机会。”
谢照是武将,但他也是典型的传统士族,不得不先放下武将的执念为家族存亡考虑。
“京中有三哥周旋,接下来我就只管做出退兵的架势,等着朝中的调令了,只是我们南下之后又该如何呢?”
如今的洛京就是一滩沼泽地,谁踏入谁死,谢照是不可能再带兵回去了,等到齐王入主朝堂,三哥会想办法让齐王准许谢家南下,到时候谢照直接带兵南渡。
谢行止温声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何况不是君令。”
新帝痴愚,将来发下来的所谓“君令”不过都是赵王、齐王之流的私心罢了,谢家拥兵独立于江南,他们想听,便认这“君令”,不想听,那便是“伪诏”。
“四叔不必忧心,想要急流勇退南下渡江的不止是我们,一旦北地生变,南方必有潜龙出渊,四叔只需尽好为臣的本分便是,与过去并无不同。”
“是啊,潜龙出渊,这潜龙是谁,就看接下来谁能坐上镇南大将军的位子了。”谢照气弱无力地嘟囔。
谢行止却不以为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哦?”谢照睁眼,“怎么说?”
难道掌握了南郡的军政大权还不够吗?
谢行止意味深长地说:“秦氏皇族众多,只要想法子,镇南大将军的位子谁都可坐,但能否笼络住江南的大部分士族,才是主宰南方的关键。”
这些事情等他们到了江南,很快就要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