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放下手中的书简,皱眉看向士壹,虽然他的表情很严肃,但实际上心中却在暗自发笑。
和自己稳重的性格不同,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弟弟,性格比较暴躁,而且容易冲动。
特别是士壹的经历导致他对中枢方面,并不是那么的信任。
士壹昔日曾被召入朝廷,后董卓入京,朝廷动乱,士壹因为与伍孚走得太近,险些被其牵连而遭致杀身之祸,仓惶之下只能南逃。
在京城中的经历,以及看不惯那些面善心狠的嘴脸,使得士壹对中枢的事情格外的防备。
这一次听说庞德公等人南下,士壹第一时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便来找士燮商议。
士燮看着一脸阴沉的弟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啊,你这也是太小心了,当今陛下乃是圣明天子,为人慷慨磊落,对待下属极好,又重情义,仁慈博爱此番让两位大贤南下讲经,足见陛下之贤,似此等明君,可谓百年不遇。”
士壹听这话听得脸上的肌肉来回抽动。
“兄长,当今天子也是南征北战,见惯了血腥杀伐的枭雄之辈,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反倒是成了仁义之人了?他前几个月可是刚刚才在雒阳屠杀了一万人,就这样的人,你也能说他仁慈?”
“两回事!”士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有这瞎猜的时间,你们各自处置好手头的事情,不要在这里腻烦于我!烦人不烦!”
从始至终,士壹的儿子士匡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少时,父子二人被士燮撵了出来,士壹却是气得直跺脚。
“兄长不听良言,早晚被天子所算你、你适才如何不和我一同劝劝你伯父!”
士匡见父亲骂他,有些委屈。
“大人,伯父那边你都劝他不住,我人微言轻,多说一句少说一句的,又有何用啊?”
士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人,伯父若是不听不如、不如就去找兄长,兄长身为大人嫡子,又是咱家中下一代的顶梁,若是有他去劝,或许能够说动伯父小心提防。”
士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两父子一同去见士燮的嫡子士徽。
身为士燮的嫡长子,士徽毫无疑问是交趾的继承人,同时也是士家下一代的家公。
士燮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但士徽与士燮却不一样,他人在中年,野心不小,渴望权力,当初黄叙平南,士徽在交州属于绝对的鹰派,鼓动交州集中全部军力与黄叙抗争,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住交州的主权。
但最终,士燮还是没有顾忌到士徽的意见投降了。
士徽对士燮的意见并不服气,但交州的主要权力,还是都落在士燮的手中,士徽的意见并不能左右士燮。
最终,交州方面还是向刘琦投降了。
而除了交趾之外,交州其余的郡,全都被刘琦进行了分割,并派遣新的郡守前来任职,极大的缩减了士家在交州的力量。
士燮对此倒是并无所谓,但身为士家嫡长子的士徽,却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
在他看来,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懦夫。
一个放弃了权力与霸业,企图在刘琦麾下苟且偷生的懦夫。
但就算是如此,士徽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士燮拿原本应该由他继承的霸业,去换取所谓的‘归宿’。
而如今,士壹来找士徽,向他又讲述了自己和士燮讲的,要提防黄叙进入交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