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刘琦不怎么想掺和诸葛亮表字的问题,因为对他而言,这表字取什么意义不大,只要诸葛亮还是那个诸葛亮,对他有用就足够了。
管他字什么公明、子明、孔明、无明、小明、明明的终归只是一个代号,刘琦需要的不是这个代号,而是需要诸葛亮这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这事对刘琦不重要,但对诸葛亮而言却非常重要,古人士子的表字的命名,都是掌控在师长的手中,别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而自己毫无选择权,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无力。
刘琦拽着诸葛亮来到尚书台的院内,问他道:“适才在厅内,人多嘴杂,有些事朕不方便问你如今四下无人,只有你我两个人在,你且说说,对此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诸葛亮的表情颇为尴尬:“表字之事,两位恩师皆有所提,并各自赐予,以臣的角度而言,无论选谁,对另一方长者而言,都有不敬之意,实不可取,故想请陛下帮忙,以解此小小困境。”
“小小困境?”刘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道:“只怕不是这么回事吧?”
诸葛亮被刘琦给说得愣了。
刘琦慢悠悠地道:“两位老师既然互不隐瞒,共同商议了两个表字来请我定夺,就说明这两个表字,无论怎么选,他们都不会有异议,毕竟两位老师都是居于长沙学宫,若是有什么分歧,彼此之间在来信之前,就会商议妥当况且荆州官学之中,隶属于两位老师们的学子何止百千?需得两位师长取表字的,不说日日有,但每月怕是最少得有一两位,若是各个都要争一争的话,彼此间怕是早就不能一块共事了,想来,针对为学生命字之事,两位老师彼此之间早就有了默契。”
诸葛亮露出了一副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还是陛下高瞻远瞩。”
“装?接着装!”刘琦笑道:“以你的智慧,朕旦夕间能够想明白的关键,朕不信你就偏偏想不明白说吧,是不是你族中先辈,早就为你取好了表字。”
诸葛亮长叹口气,道:“陛下果真是高瞻远瞩,臣万万不及,回陛下的话,严君故去之前,确实已经替我们兄弟取好了表字,家兄诸葛瑾冠礼之时,便与其师言明此事,得恩师应允,赐表字子瑜,实乃严君所出如今,亮身为诸葛氏子弟,就算是为了慰祭父母在天之灵,也不好不尊先君遗命。”
“唉,你此举乃是尽孝,让人无话可说只是朕不明白,令尊君贡先生,享六百石秩俸,身为郡丞,如何连这点浅显道理都不知晓?他留下表字与你兄弟,岂不知若你兄弟长成,此事或可令你们师门不和?”
诸葛亮忙道:“严君在世之时,其实已是为我兄弟等人找好了师门,皆是我本土乡人,乃琅琊郡人,师傅昔日也曾与严君相善,严君行此事时,家师亦皆知晓,故而严君病重尚在世时,就与家师协商定下了此事,只是没有想到”
刘琦轻叹口气:“只是没有想到,等你将要成年之后,反倒是来了雒阳任职,更有襄阳名士庞德公做你的恩师,这给你起表字的事,与你原先的老师,只怕是没有什么相干的了。”
诸葛亮亦是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你的父亲给你起的表字为何?”
诸葛亮施礼道:“严君赠亮表字孔明。”
“果然。”刘琦颔首淡笑:“这人世间虽因我而无序,但天道有序,你终归还得是孔明啊。”
诸葛亮的脸有些红,道:“只是此事乃是严君生前所定,而且那时候亮还尚幼,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若是因此惹两位师长不愉,终归还是不好的。”
“按照常理来说,你这个事若由你直接与两位老师说,必得责怪,这不是什么孝顺不孝顺的问题,而是关于两位大儒颜面的问题别说是令尊已不在世,便是他在世,以两位师长如今在南方儒林中的声望,令尊想要亲自给你表字,也得去征询一下两位师长的意见。”
诸葛亮苦恼地长长叹息。
“唉。”
“不过,你还是很幸运的。”刘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