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之前,他曾经为自己的前途做过规划,在这个乱世,随时都会碰见一些自己不愿意做,但却又不能不做的事情。
那时候的司马懿就已经考虑过,若是真碰到这样的情况,实在不行,就自残身躯,让人挑不出毛病,也算是进退自如。
但这个想法,他从来没跟人说过,可谓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眼前的这位前将军,是个神人还是妖人?
刘琦见状大笑了几声“又不识逗了不是?我与你闹着玩的。”
说罢,就把那六份缣帛拿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司马懿突然伸出手,接过了刘琦手中的缣帛,然后长长地冲着刘琦作了一揖,道“此事!末吏愿意去办!”
刘琦似乎并不意外,他笑呵呵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司马懿的手中,道“那就交给你了。”
……
当天晚上,司马懿带着六份缣帛返回了府邸,见了司马防,并向他陈述此事。
司马防听了司马懿的陈述之后,当场勃然大怒,抄起桌案上的一个酒爵就向着司马懿砸去。
司马懿没有躲避,任凭酒爵砸在他的额头上,直接将额头给砸破了。
司马朗见状大惊,急忙奔上去,保住司马防的大腿,请求他不要责罚弟弟。
司马防气喘吁吁地看着司马懿,连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但在司马朗的劝解下,司马防的怒火还是降了下来。
他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恼怒地看着司马懿,道“我让你与你兄长一同到前将军麾下,是希望给你们两个谋一个好的前程,但做人做事都要脚踏实地的去做,你如今却如此急功近利,给前将军献上了这么一份东西,如今前将军让我司马家来做这件事……你可知道,做了此事,就等于是将司马家彻底的绑缚在前将军的战车上了,再无回旋余地,你可知道?办这事之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司马懿道“孩儿知道错了,是孩儿太过自信。”
司马防气的不打一处来,蹦起来直接一脚踢在了司马懿的腰上,直接将他踹了个跟头。
“蠢夫!他纵然是能当上天子,但司马氏眼下也不可与他太过亲近,我早就过告诉过,让你去他那里做事,是要亲中有疏,疏中有亲,这样才能进退有道,立于不败之地……如今朝中公卿虽然姐被他恩威笼络,但凭他在荆楚施政就能够看出,此人治政之法,与北地豪族和士门截然相反,你与他太过密切,岂不是将司马家对立与天下士人之外!”
司马懿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拍了拍司马防留在自己身上的鞋印子,站起身来,向着司马防长长作揖,道“孩儿本意也是如此,但通过与君侯的接触,孩儿发现此人不同寻常……”
“废话!他若是寻常之人,岂能有今日的成就?”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父亲,孩儿虽然年纪尚浅,但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这天下能够看透孩儿想法的,他还是第一个,跟这样的人接触,不能朝秦暮楚,跟在前将军身边两不得罪,是不可能的。”
司马防气道“你倒是还得意起来了?能够看透你想法的,不只有他,也有你爹我!”
顿了顿,司马防叹道“事到如今,你想如何?”
司马懿犹豫了一下,道“回父亲,孩儿本想在前将军麾下浅立功勋,谋个位置,待前将军登基之后,观新帝治政时局再做定论,但现如今看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以孩儿目下的立场,对待这般的枭雄人物,只有全力辅佐,不能藏别的心思。”
司马防气道“那你想至司马家于何地?别的不说,单说他不立太学这事,我司马家就不能认。”
司马懿犹豫了一下“父亲若是怕孩儿行为过激,拖累了司马家,就将孩儿逐出门墙如何?”
“逆子!你连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你想气死为父不成!”
司马懿没有说话,他只是又再次跪拜于地,向着司马防重重地磕头。
“父亲,你相信孩儿一次,孩儿看人极准,这位前将军……能够洞察人的心思,真若神人一般,咱们司马家眼下无法左右逢源,天下望族和前将军只能择选其一而倒向,这是真正的保全宗族之道。”
说罢,便见司马懿直起身子,郑重道“还请父亲相信孩儿的眼力。”
望着司马懿郑重的表情,司马防犹豫了。
“唉,为父信你……但,但我们温县司马氏,也是河内望族啊,难道你现在让为父,自己去拾掇自己不成?”
司马懿认真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些牺牲,是必然要做的。”
司马防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你且回去吧,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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