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丝毫不顾及贾诩的冷嘲热讽,道“你不想说,无所谓,我替你说……雒阳新君未定,朝臣们的意见不统一,对于君侯来说,这大敌还是应该存在的。”
“哼哼……”
李儒道“你别光哼哼啊!这一次袁绍失败,乃是因为其后方冀幽两州望族门阀不予其便,断了粮秣支撑,以袁绍的狭隘心性,受此大辱岂能不报?此番他不回河北便罢,袁绍若回了河北,必有腥风血雨之举。”
“哼哼……”
“天下望族顶尖皆出自冀幽,这朝堂之中,和河北望族没有干系的,能有几个?大部分都有!况且从今往后,袁绍与朝廷已成决裂之势,无论于公于私,袁绍都已是朝廷中人的心腹大患了。”
“哼哼……”
“以君侯的睿智,此番若灭了袁绍,则朝中众人没了公敌,君侯回雒阳,就算是能够改元登基,只怕也要受制于人,但是现在……嘿嘿,袁绍和曹操同为反贼之列,北地士族望门皆有灭顶之祸,天下能灭袁绍者,唯刘益州一人尔……被人选去坐皇帝,和被人求着当皇帝,那完全是两个感觉呀。”
贾诩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你这么明白事理,这皇帝应给你当才是呀。”贾诩冷冰冰地道。
“你少放屁!”李儒吓得一缩脖子,甚至爆了粗口。
他四下观望了一圈,见左右无人,气道“你想害死我不成?”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贾诩不解地看着他道“你都要去凉州赴任了,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我也不能永远待在凉州不回来不是!”
“哦~~!”
贾诩露出一副恍然而悟地表情“在这等呢?就你,还想回来?你做的那些事,你忘了?”
李儒扬起了头,道“本来,我也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回不来了,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这个机会!”
说罢,便听李儒凶狠地道“别以为我不明白,君侯想的可不光是登基的事,还有在荆州和益州所实行的赋税入田之政,他若是登基,则必然要在全境实行,可这大汉朝的根在北方,北方望族门阀的底蕴,和南地可是比不了,而且北方可没有镇西稻作为支撑,百年税制,不是说改就能改了的。”
贾诩眯起了眼睛“果然,这皇帝应该给你坐。”
“文和公,莫要冷嘲热讽于我,我知道……袁绍经此一败,河北必然大乱,他成为朝廷公敌的同时,也必为今日之仇会大举对付河北门阀,这天下若要大治,则必要先乱其根,而眼下的袁绍就是祸乱的源头……但若是要乱其根,这天下又有谁能比我李某人用着更趁手呢?别忘了,我本就是霍乱天下的毒士。”
贾诩长叹口气。
“好好活着,不好吗?”
“好好活着?窝囊的活着?”李儒眯起了眼睛。
他伸手指向贾诩,语气中难掩深深的嫉妒“连你这样喜欢潜身缩首的人,都可以在雒阳搅个腥风血雨,把这大汉的天,给杵了个窟窿!”
顿了一顿后……
“我为什么不能!!”李儒咬牙切齿地补充。
贾诩闻言沉默了。
少时,却听他缓缓开口“你去上任吧,有机会,我会向君侯谏言,让你回来。”
李儒闻言,向着贾诩长长的作了一揖。
“贾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贾诩冷冷地看着李儒,没有说话。
李儒知道,贾诩这是生自己的气了。
他愧疚的向着对方额首示意,道声‘珍重’。
随后,便见李儒转头离开了原地。
望着离去的李儒,贾诩心中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情。
他仰头看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与适才的冷漠比起来,贾诩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放松。
“终归,得有人去替他做,若不是你……那或许就是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