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统治阶级的立场而言,若是想治理好一个国家,并使这个国家长期处于安定和祥和,那在人力和财力,包括生产力都没有达到一个至高水准的时候,就不能将国家中所有的事情都划定到自己的职权范围内。
若是一个国家的运行中,所有的产业都归于国家的部门来运营,那以政府的角度,所要成立的部门和直接养的人就实在是太多了,负担过重。
除了部门事关官家命脉的产业,若是关乎于市场经济的产业,全部都要由国家来进行操控运营的话,整体的发展会停滞不前不说,而且时间长了,经济更是会萎缩,运行也将会瘫痪。
就汉朝的阶级特点而言,若是想将茶叶或是白瓷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民间的发行渠道发送出去,毫无疑问最好的选择还是郡望亦或是大族。
荆州那边有蔡觅的娘家蔡家和刘琦扶持的樊钕商铺可用,但他们的影响力在西面确实是不够的。
其实在蜀郡、广汉郡亦或是关中境内,会有比汉中杨家更加适合做这件事的人,但那些地盘目前不在刘琦手中,所以刘琦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用到的,只能是杨家。
杨家要用,但不能说毫无章法的用,若是刘琦刚刚占据汉中,就与汉中的大族进行这么有价值的通货进行贸易合作,在政治地位和经济主导地位上,就处于劣势,虽然在利益上,是刘琦带给他们的更多,但在合作上,就等同于刘琦求着他们替自己打开关中销路的。
但现在,意义完全不同,这并不是刘琦在与杨家联合,而是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是不计前仇的大义之举。
结果是相同的,但政治性质完全两样。
杨柏仔细的在心中核算了一遍账目之后,对白瓷的前景和利润无限看好。
他轻轻地咽了一口吐沫,道“使君,依照杨某之意,使君若是能够在汉中开窑,并请荆州工匠来此大批量的制作白瓷器皿,杨某再联合本地豪强商户共同经营,而制窑和购置耗费人力,我等诸族愿替使君分忧,所得之利,七分归于使君,我等只取三成,以报使君之大恩。”
在汉中造窑,以杨家为首的汉中诸族皆愿意投资,帮刘琦分摊物力和人力的成本,这可算是天大的好事。
但刘琦偏偏不答应。
“白瓷的制作,与地域、风水、土壤等因素息息相关,等闲不能够轻易在旁处开窑,这样,我只需按照和青瓷一样的价格,将荆楚所生产的白瓷转卖于诸族,至于拿到白瓷之后,你们往关中或是蜀郡、广汉等地所贩卖的价格,多出多少利润,一概与我无干,如何?”
杨柏心中暗道可惜。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精明。
将白瓷珍品,用青瓷的价格给自己,若是拿到关中或是益州,以杨柏等人族中的渠道和能量,最少能以五倍往上的价格出售,利润之大,可想而知。
在利润这方面,刘琦丝毫没有克扣他们。
但唯独一点,人家就是偏偏不来你汉中建窑。
生产和销售,在刘琦的概念里,一直都是分的很清晰的。
你们这些地方望族,只是负责给我进行销售的经销商,但联合生产,给你们谋取我专利的机会,对不起,办不到。
身为从后世穿越来的人,对于版权和技术的保护意识,刘琦要远远强于旁人,而且他眼下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汉朝的政策,耕种土地虽然是私有制,给予了豪强兼并土地的能力,但山林湖泊,林业荒原,根据汉朝时的政策,这些山川湖泊的所有权全都在皇室手中,虽然也有山越亦或是百姓占山自养,但就正常程序而言,他们都是要给少府交租的。
而在地方,少府管理山川林泊的权力,则是下放给了地方郡守,而地方郡守的门下亦是设有少府,替皇室管理各郡的山海池泽。
如今在荆南的种植香茗和烧制白瓷的官窑,都被刘琦建造在了郡署下的荒山之中,并由少府替他派遣兵士把守,因为按道理来说,这些地方本来就是皇室所有,皇室要将山荒之地圈地,外人就没有资格进入,无论是什么样身份的人也不行。
因此,凭借老祖宗遗留下来的政策和军事实力,刘琦暂时有自信守住他的这些专利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