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卢夫人的高明之处。
就算她才是天师教真正的掌舵人,但她也自知女人终归在大场合不能摆上台面,因此便一直做她那幕后中人,对外的场合,很少亲自出来显炫。
张鲁头戴便巾,身披长袍,相貌周正,表情淡漠。
刘琦走上前,与张鲁打过招呼之后,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笑道“系师,气色不佳。”
张鲁似乎没有料到刘琦的第一句话便是这般说,不由有些微楞。
“府君竟会观气?”
刘琦微笑道“略懂一二,系师乃是天师教教主,刘琦这点微末道行在系师眼中,怕是不值一哂,但今日你我在此相见,便是有缘,不妨献拙。”
张鲁伸了伸手,示意刘琦随同他一起入城。
刘琦便招呼过许郸和许沂率领一众荆武卒开道,他自己则是由典韦保护着,与张鲁一同漫步入城。
在这种距离之下,张鲁根本就对他玩不出什么花样,而且刘琦也料定他也不敢玩花样……如果他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典韦一伸手就能将他捏死。
张鲁与刘琦一边共同入城,一边颇有些好奇地道“府君当真会观气?为何瞅我气色不佳?”
刘琦一边走,一边笑道“张系师曾几何时,方才继承了上代嗣师的衣钵?”
张鲁没想到刘琦会对他问这个,随即道“自先君羽化,张某继承先君衣钵,至今已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了。”刘琦长叹口气,道“张系师与我一样,都是有抱负的年轻人,虽早登高位,却一直为旁人掣肘而不能展足,难展抱负……如今好不容易除掉苏固,兼并张修之众,雄踞汉中,正是一展雄心抱负之时,却不得已而降我,自然是气色不佳,心情不顺的。”
张鲁听了这话,浑身不由一颤,猛然顿住脚步,颇为惊恐的看向刘琦。
“府君疑鲁乎?”
刘琦微微一笑,道“不是疑你,只是我发自内心的理解系师,系师虽长我八岁,但与刘某人属同龄人无异,若是设身处地的想,我若是站在系师现在的角度上,正可称雄一方却朝夕无奈受降,恐我心中亦是不甘的。”
张鲁的表情瞬息间有些尴尬。
他无奈地道“慈母在堂,有些事非鲁所能做主,我只是想为了天师教,为我的教徒,做些有利之事,不想却始终未能如愿。”
说到这,张鲁的表情突然显得有些放松了起来,似没有一开始那般的拘谨了。
“刘府君,我想请你在南郑城试观一物,不知府君可愿意随我一同去看?”
刘琦微笑道“系师既这般有雅兴,我又岂能驳了君的面子?”
张鲁恭敬地道“请府君随我前往南城。”
刘琦命人驾过施轓车,随后便同张鲁一起前往南郑城南。
车子在张鲁的指点下,来到了城南一处新建的建筑宅院,那里面隐隐似颇嘈杂,不是传来一些吆喝声与谈笑之声,仿若一个驿馆一样,只是若是仔细望去,还与驿馆颇为不同。
“这是哪里?”刘琦疑惑地道。
“回禀府君,这是张某刚刚派人在南郑建立的一处新宅,我唤其为义舍。”
“义舍……”刘琦恍然地拍了拍额头,隐隐之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却听张鲁在一旁自顾自地道“所谓的义舍,便是为往来之人歇脚停留之用,当中置米肉,供行路者量腹自取……”
刘琦眯起眼睛,看向张鲁,道“系师为何要在南郑建这等物什?”
“鲁祖张天师,少小通五经,举贤良方正,后弃官隐居北邙山,修长生之道,三年丹成,我祖建立天师道,非为钱帛名望,实乃是以善道治人,我身为其孙,自当秉承祖志,亦率领天师教在这天下行之以善道……这就是我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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