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及战力和战意,南蛮营目下确实比不过陶谦的丹阳精兵,但差距却不是很大,而且南蛮营在守护营寨的时候,还有刘琦麾下这些身先士卒的勇猛之士为将,带动他们的士气。
百里浠和相单疆战不动了,有羊栈岑狼接上,羊栈岑狼受伤了,还有沙摩柯凭借其勇武带动中军,沙摩柯打不动了,而后方的典韦又快速接上,镇住了中军辕门。
而辕门两侧的士兵,更是有张任和魏延二个人指挥。
有他们两位小将在,丹阳兵就是拿出吃奶的劲,也不能在两侧的栅栏有所建树,反倒是折损了不少的精锐。
反观陶谦一方,虽有丹阳精兵悍勇无匹,但却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大将或以勇或以谋或以策或以阵来带动士气。
陶谦的这支丹阳兵在军事领域上并未得其主,实在是极为可惜。
眼看着天色已经开始发亮,可己方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打不动刘琦的大营,反倒是死伤越来越多……
陶谦不由的心生退意。
“曹司马。”一直坐在马上,静观远处战事的陶谦突然开口。
陶谦身边,他的副将曹豹急忙上前,道“使君,有何事?”
陶谦镇定地言道“传令三军……退吧。”
“退?”曹豹闻言有些懵了“府君,我们眼下可是还占优势啊。”
陶谦轻轻一哼,道“然这优势却已是不明显了,我军本是乘着对方仓促之间夜袭,如今一战不成,反倒是迁延了一夜,在这样打下去,我丹阳精兵要折损多少在这里才能破敌?”
曹豹眉头微皱,拱手谏言道“使君,我军死伤确实颇大,但彼军的损失却也是不少于我军,以如今这个势头,若是继续打下去,末将保证定可报捷!”
陶谦闭起了眼睛,挥了挥手,没有再继续跟他说下去。
曹豹乃是他的直系,是替陶谦掌管丹阳军的重要人物,故而陶谦不得不用他,但若是论及政治眼光,此人实在是太过低劣了。
你用丹阳兵和南蛮营硬拼,就是拼赢,又有什么用?
老夫的丹阳精兵乃是立足于徐州的根本,死一个少一个。
刘琦的南蛮营呢?
荆南诸蛮部落的隐匿人口,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小一百万人,甚至可能更多,
如今刘氏父子在荆南施行‘賨布之政’,已得蛮人之心,只要后续行政得当,他们父子便可以在荆南的蛮族诸部中,源源不断的给南蛮营补充兵力……
你今天就是把对方的兵将全都拼杀掉了,又有何用?
到头来大家各回各州,人家另起炉灶,照样过得风生水起,老夫回徐州怎么办?
没了丹阳兵,让各郡的国相和豪强捏死老夫吗?
陶谦的表情有些恼,冷声道“老夫说了……下令收兵,汝莫非是听不懂老夫的话?”
曹豹见陶谦有些发火了,知道他心意已决,急忙拱手道“唯!末将这便去下令撤军。”
……
大营之内,两军的搏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减弱,反倒是越来越激烈。
辕门两侧,张任和魏延所防守的栅栏,此刻已经被丹阳兵攻破,他们顺着栅栏的缺口冲杀了进来,与防守在两翼的南蛮营士兵奋勇相搏。
但张任和魏延却丝毫不惧。
他们二人亲自临阵,率兵死死的守护己方在栅栏前的防线,不让对方越雷池半步。
但防守丹阳兵的压力也是空前巨大。
“二十六!”魏延一矛又戳死一个丹阳兵,将他的尸体甩到了一边,然后便见他转头看向对面的那些跃跃欲试的丹阳兵,怒道“还有谁?”
“杀啊!”那些丹阳兵视死亡如无物,有前仆后继的向着以魏延为首的一众再次冲了上去。
“儿郎们!随我杀尽这些陶氏恶狗,让他们知道南蛮营的威武!”魏延高举手中长矛,震天长呼。
“杀!杀!”
“杀!”
“杀尽陶氏走狗!”
南蛮营的将士们此刻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们随着魏延拼了命的向着丹阳兵冲了上去,双方的士兵再一次的撞击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魏延用力的将长矛再次挥舞开来。
“二十七!”一名丹阳兵又被魏延杀死。
“二十八!”
……
为此时此刻,中军的辕门处,一身鲜血的典韦正满面狰狞的看着面前的那些丹阳兵,而他身后的亲卫军们,亦是持刀而立,紧守辕门,与他们的主将并肩作战。
典韦的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各种各样的尸体,已经是血流成河,那些尸体的死状极为恐怖,有的是被在身体上扎了血窟窿,有的是咽喉被割,有的是双臂被斩断,有的是脑袋直接被砸开了瓢,脑浆子溅了一地。
而典韦此刻浑身血迹的站在原地,
他适才是豁出性命下了狠手,才终于将辕门的阵势给稳定住,但相对的,他的身上同时也受了很多的刀伤和矛伤,此刻他浑身上下皆是鲜血,根本分不清哪些是他的鲜血,哪些是丹阳士兵们的鲜血,
死在典韦手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有囫囵身躯的,
典韦的大铁戟用力挥出之下,不论是打到谁,只要是沾了身,便一定会被他斩下一块身体的零件来,
不是胳膊,就是手,再不就是整颗头颅。
沙摩柯适才也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再度加入到了战团,随着典韦防守辕门。
但与典韦配合的时间越长,沙摩柯便越是惊讶,
此刻的沙摩柯视典韦为天人一般。
什么样的怪物,才会又这般的高超手段?
沙摩柯原先还自以为自己与典韦有一战之力,如今看来,却是异想天开了。
单凭这份无所畏惧的豪勇,自己这辈子怕也是追不上典韦的步伐。
反观丹阳精兵那边……
终于,那些一直悍不畏死的丹阳兵,一直无所畏惧的丹阳兵……看着典韦的眼神中,竟是流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惧意。
他们居然也会感到害怕了!
典韦站在原地,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哑着喊道“还有谁敢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