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门的拜师礼相对复杂,特别是拜入庞德公这样的巨儒门下,更需守礼制。
古人云礼仪之始,在于正体容,齐颜色,顺辞令。
因刘琦身为南阳郡守,公务繁忙,故而拜师择期的过程应需从简,但其他的步骤却不能少。
当日下午,刘琦在黄承彦的家中沐浴更衣,梳洗完毕,然后带领着李典,黄叙,典韦三人步行前往庞德公的草庐。
他身上的服饰被收拾的很整齐,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典韦这厮也是脸皮厚,他昨夜暗中烧了人家的房子,今日却是一点都不害怕,竟大刺刺的陪同刘琦来了庞德公的草庐,毫无愧疚之色,脸上连红都不红一下。
烧房子的事,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留大豪侠,气度果然非凡。
古人讲究尊师重教,入门之前先拜圣师,庞德公乃当世大儒,家中自会预备孔圣人泥像,这是儒林大士的历来传统。
这套流程,当年入元节公门下时,刘琦也曾走过,因此轻车熟路。
他双膝跪地,对圣人相行就叩首,然后再拜庞德公。
其后当赠老师束脩。
这年代的束脩一般是肉干十条。
刘琦初来时只是想请庞德公出山帮他坐镇学宫,倒是没想过会给他预备肉干,起初还有些为难,只想派黄叙连夜回襄阳去取。
不想典韦事前却说他有办法。
在得到刘琦的同意后,这莽汉便匆匆离去,一个多时辰后即回,并携带了充足的肉条。
拜师之后,还有剩余。
刘琦有理由表示怀疑……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典韦在附近某家豪族那里敲诈来的。
其后刘琦又按照庞德公的要求净手,洗法是反正各一次,去杂存精,心无旁骛。
完后,庞德公又在刘琦额前一点朱砂,遂又击鼓,以为明智,最后再加以训诫,以为师训。
礼成之后,刘琦遂呼庞德公“老师。”
庞德公满意地道“德操以兄事吾,虽为颍川人系,却无立派,可呼之为师叔。”
刘琦又执礼司马徽“师叔。”
庞德公又指了下黄承彦,方要说话,又似想到了什么,
他遂改口“这个该叫姐夫还是叫姐夫吧。”
黄承彦闻言一脸不悦。
最后,却见庞德公将庞统推到了刘琦面前,道“此乃吾从子庞统,归我庞氏本门,入门虽早,却未加冠,当为汝师弟也。”
这个庞德公适才已经介绍过了。
刘琦对着丑小孩笑了笑,道“师弟。”
庞统亦回礼“师兄。”
庞德公见师兄弟二人互认,少有的也开了句玩笑“你们师兄弟日后当互相扶持,不可独木而行,毕竟这天下间,彼此有了唇齿之亲的兄弟,也是不多的。”
“呕~!”
“额……”
这一番话说出来,却见刘琦和庞统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竟是彼此不约而同的一起恶心了一声。
庞德公,司马徽,黄承彦等人皆是暗暗好笑。
但他们身为名士,为了不份,自然不好意思乐出声来。
李典和黄叙身为刘琦手下,也不能嘲笑自家府君。
唯有典韦心大,他站在门栏下,见刘琦和庞统两人窘迫的样子,大嘴一咧,直接‘嘿嘿嘿’的傻笑出声。
刘琦缓缓转头,目光如电的狠狠瞪了他一下,
典韦的笑容立马消失,
他站直身体,抱起膀子,大马金刀的守在草庐外面,气势浑厚,犹如门神一般,且面无表情,很是严肃。
庞德公继续道“伯瑜,你此番南下建立学宫,可用为师之名招募荆楚诸学士随你治学,老夫在这边收拾一阵后,便和德操同往荆南,不过老夫要先说一点,我二人去了荆南,只留五业从事之名,不务其实,办学之事,还需你自家用功。”
刘琦知道,庞德公只是想借着五业从事的学官之名,让自己在刘氏的大树根下遮雨乘凉,但却不会真的为他们卖命,不过这对他而言就也足够了。
“老师放心,学宫修葺好了之后,我在长沙为老师和水镜先生寻山清水秀之地建造庄园,并为你们驱除险恶,保让老师安居于世外之源。”
司马徽在旁边致谢“勿太破费。”
“不破费,小事尔。”
庞德公又将庞统向着刘琦面前一推,道“你这个师弟,少有异才,通古今时势,不但尽学族中的遗传经学,尚有治政与军略相授与他,日后定成大器,你可带之入学宫一并培养,日后或可成为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