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当着蔡邕的面,执笔蘸墨,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份给刘表的缣帛,完成后并将那封信交付与了蔡邕,让他代为派人送给刘表,已示自己的诚意。
蔡邕拿着那份缣帛,心中不由深感安慰。
此子倒还是个诚实人,说写便真写了。
蔡邕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刘琦的手书后,方才叹道“汝这字体,倒是颇有些章法,似有大家之姿。”
刘琦在蔡邕面前可不敢吹嘘字体,道“久闻蔡中郎飞白书体天下知名……正是飞笔断白,燥润相宜。琦这点微末伎俩,在中郎这实在算不得什么的。”
蔡邕没有理会刘琦的赞誉,而是认真的揣摩着他的字体,道“你这手字,是梁孟皇的八分书?”
刘琦就知道瞒不过他,遂道“正是。”
“你是跟孟皇本人学的?”
刘琦摇头道“非也,刘琦年不足双十,哪里见过梁公?是我南郡都尉蔡瑁曾因在雒阳拜谒梁尚书不成,而自匿其手书一札以为珍藏,后转赠与我,刘琦平日闲来无事,便以梁公手书临摹之,让蔡中郎见笑了。”
蔡邕恍然的点了点头,道“难怪,难怪,虽似模似样,却未曾得其神遂,原来是自行临摹的,不过仅靠临摹,就能临到这个份上,也着实不俗了……唉,梁孟皇的八分书,钟元常的楷书,张文舒兄弟的草书,可叹老夫不能全部为之一会了。”
说罢,他将刘琦写给刘表的手书收了起来。
刘琦见蔡邕似有倦怠之意,又道“借书之事已了,学生还有一事,想与蔡中郎说明。”
蔡邕也不是愚鲁之辈,他自然知道刘琦想要说的是什么。
“汝所言者,莫非刘君郎三子之事?”
蔡邕的语气突然间有些发冷“这事老夫白日间已经说过,你和贾龙若当真要以他们为质,老夫绝不答应。”
刘琦摇了摇头,叹息道“学生与刘君郎,皆是鲁恭王一脉之后,虽隔数百年已尽为分支,但毕竟是一祖所出,我又如何忍心会害同宗兄弟们……是同宗阿叔们不成?我实是想为江夏刘家一室保下一点血脉而已。”
“你什么意思?”蔡邕皱眉看着他。
“敢问中郎,若刘焉谋反之事坐实,相国果真用贾龙为将去战益州,刘君郎之三子,是在京中能得以保全,还是在荆州能得以保全,难道中郎想不通透么?”
“这……”蔡邕闻言略有语塞。
“以相国之心性,若久战益州不下,那三子随朝,果能保全性命吗?我却不信。”
蔡邕的眉头深皱。
“若刘君郎叛逆之罪属实,相国肯定不会放他们回蜀,若不回蜀,那敢问中郎,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是他们的去处?他们是在荆州安全,还是在雒阳安全?请中郎自思之。”
蔡邕闻言,不由沉默了。
这小子,着实是想的深远啊。
刘琦也不逼迫他,说完后便告辞离去。
在刘琦心中,蔡邕也是几经沉浮的老江湖了,有些事不用自己过于解读的那么细致,他自己自然是能够想明白的。
你以为,你把刘焉三子留在雒阳就真是对他们好吗?
大错特错。
让老头自己琢磨去吧!
……
出了蔡邕的居舍,刘琦找来了张允,去办最后一件事,见最后一个人。
贾诩。
贾诩居住的屋舍,被刘琦特意安置在了离蔡邕和李傕有一定距离的东城边上。
刘琦如此安排,为的就是怕自己来找贾诩的时候,会被人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