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汀痛得一直不受控制地落泪,头皮像是要撕裂了一样地疼:「林诤!你放开我!」
林诤却恶狠狠地道:「疼吗,没有当年你刺我那一刀疼,最好你身败名裂,才还得起。」
兰汀忽然醍醐灌顶:「是你做的!」
难怪怎么管控都管控不住!
林诤凑近她耳畔,声音阴冷,却有疯狂的笑意:「是啊,现在网上的人都知道你的粉丝是疯子,甚至骂掉了你唯一一个高奢代言,之前你立的玉女人设就快要撑不住了,有什么样的正主就有什么样的粉丝,你猜大家会怎么想你?」
兰汀努力地挣脱着,奈何男女力量悬殊过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林诤凑近她的耳朵,病态地笑着:「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所在的无尽娱乐,老板温柔
是右繁霜的表姐,温柔的妈妈姓右,是不是很巧?」
兰汀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林诤揪着她的头发,阴冷地笑着道:「你猜你接下来会不会被雪藏?我记得你整整签了十五年的约,现在才是第七年,雪藏八年,你猜这个娱乐圈还记不记得你这个人?」
她不回答,林诤追着道:「说话啊!」
兰汀却反而在这种情况冷静下来,敏锐地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诤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脸,一字一字咬牙道:「为了把你拉下来,我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比你想的多得多。」
兰汀看着他,他脸上有满是恨意的笑。
他笑的时候,依旧会露出小虎牙,恍然间像她十七岁时遇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但此刻,他是来索命的。
兰汀厉声:「你如果敢碰我,我从这里出去就一定会报警!」
林诤无所谓:「你以为我会怕吗?大明星和小混混,如果报警,谁会声誉受损,谁会一落千丈,你不清楚吗?」
兰汀忍着剧痛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阴魂不散!」
林诤揪着她的头发,眼神像是夜色里的树梢一样发着颤且阴冷,像是下一秒就要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
他压低声音:「错就错在,右繁霜你不该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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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忽然下起雨来,屋内的气氛同样像是下着雨一样浓重阴沉。
听完苏忧言小时候的处境,右繁霜沉默许久,才追问道:「那苏承颜用毒虫把阿言毒到休克的事情呢?」
周晚玉回忆起当时,眼底还有余悸:「神经性中毒对心脏病患者来说几乎是致命,苏忧言能醒过来是个奇迹,但奇异的是,苏涛并没有惩罚苏承颜,只是训斥了几句,用意外带过。」
她继续道:「后来,万碧对苏忧言也不管不顾的,根本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给他新增防护措施,连照顾苏忧言的,也还是原来那个不专业的护工,那次休克,那个护工一开始还给苏忧言吃心脏病的药,以为他是发病,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万碧显然是刻意的。」
右繁霜握紧手:「我记得她,三年前,也是她告诉我阿言已经没了。」
周晚玉的声音低落:「她出现之后,苏涛坚称她是真爱,苏忧言的母亲只是迫于形势所娶,但是和小言的母亲联姻之前,是他亲口答应,而且积极求娶的。」
右繁霜的心脏像是被火燎:「万碧一个小三上位的人这样对阿言,爷爷难道就不管吗?」
周晚玉的胸中亦是沉重:「就是因为这件事,苏董才决定把苏忧言接到身边养,否则现在你可能看不见苏忧言了,万碧和苏承颜的阴司手段还有很多。」
右繁霜鼻头一酸,却强撑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
周晚玉点头:「你说。」
右繁霜看向那条萨摩耶,语气微冷:「您觉得,苏承颜最可能找的联姻对象是谁?」
外面的雨打在玻璃上,往下滑的痕迹像是崎岖蜿蜒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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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句芒站在窗口前面喝牛奶。
邓华莲在旁边织毛衣:「芒芒,站在窗前干嘛,把窗关了吧,淋了雨要感冒。」
句芒看着外面被雨洗得翠绿欲滴的树,轻轻将窗关上。
一格一格的老木窗,玻璃上面是花朵的磨砂纹路,一关上就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邓华莲看她还站在那里,手下织毛衣动作未停,却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句芒离开窗边,坐到邓华莲身边替她捋毛线
:「没有,就是有点羡慕您能和爷爷几十年,从少年到两鬓斑白。」
邓华莲慈祥地笑笑,脸上的皱纹都像是陷满了幸福:「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很多夫妻都可以,只要能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你也可以。」
句芒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邓华莲追问道:「怎么了,是和小沈吵架了吗?」
句芒摇摇头。
邓华莲顺了顺毛线:「你们俩其实不是情侣吧?」
句芒猛地抬头:「您怎么看出来的?」
邓华莲笑:「这都看不出来,几十年白活了。」
句芒抱歉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邓华莲摇摇头:「这算什么,其实是假的也好,小沈的妈妈也是国大的老师,其实小沈的事情我们是有听说的,我们两个老家伙都不太相信小沈忽然就放下心结了。虽然对他印象不错,可你和他以前喜欢的姑娘完不是一个类型,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句芒绕线的动作慢了一点:「您不怪我吗?」
邓华莲坦诚道:「我知道你是想逗我们两个老的开心,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怪你做什么?」
句芒眼眶发热,却没有办法解释真实原因。
邓华莲的声音温柔而和蔼:「照你的性格,就应该找一个能弯腰包容你的,否则两个都特别傲的人,很难走到一起,谁都不愿意低头。怎么能长久。」
句芒低下头:「其实我觉得我的性格里有矛盾尖锐的部分,总是会内耗,谁跟我在一起都会很累吧?」
邓华莲的目光温柔:「怎么这么说呢?」
句芒有些难以启齿:「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邓华莲轻声哄道:「既然你意识到自己有点完美主义,会钻牛角尖,就应该找一个能稳得住你的人,有足够的力量去包容你,万一你找的人总是逃避你的压迫感,逃避你的问题,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久而久之你自己也会崩溃,但要是一个足够宽厚的人,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会让你不要紧张不要着急,他会帮你一起处理,你还会干着急吗?」
句芒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邓华莲轻轻笑道:「所以说,有什么好抱歉的,你自有你的缘分,不必焦虑。」
开门的声音忽然响起,田云绛一身湿透地进来,手里拿着湿的外套,一双眼在被雨水洗涤过更清明,有几缕微湿的墨发垂下来,温声道:「奶奶,排骨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