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他的心，就像是陷入了由黑暗凝聚的沼泽。

“青衫是有些东西夹不到吗？我来帮你吧？”

在鸣灵去要给方小然夹菜的间隙，坐在陈青衫身边的苟彧注意到了拿着碗筷双目无神注视着火锅的陈青衫。

苟彧温柔的目光透过了顶上的水晶吊顶笼罩了过来。

“啊，我在等锅里的羊肉。”陈青衫如此说道。

“也要多吃点蔬菜啊，虽然现在身材好到让我也有些羡慕的前营养不良的青衫老弟。”孟浪夹着些被方然甩进碗里的青菜放到了陈青衫的碗里，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啊，多谢，不过我还是想多吃些羊肉。”

陈青衫如此回答道。

绚丽的灯光在晶莹的水晶的反射下不知道变换成了什么颜色，火锅不断向上散发着蒙蒙水雾，好似融进这颜色里一样。

一双拿着筷子的手，在火锅上稍微呼扇了两下，驱散了些许热气。

“啊，对了我记得青衫好像挺喜欢吃羊肉的，还有老哥你不要把自己不爱吃的青菜给青衫啊，要给也是给些肉好吧。”

坐在陈青衫对面的方然接着说道“明明以前我俩只能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吃着盗版的劣质方便面来着，哈哈～”

方然嬉笑着说着，尽管桌边其他的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感觉，尽管他旁边是夏夭和方小然，尽管还有鸣灵这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在场，尽管他一直在孟浪和苟彧面前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他还是面带微笑着对陈青衫如此说着。

“尽管如此，一会煮好的羊肉，我可不会让给你哦，方然～”

如果要用颜色来形容陈青衫此刻的感情的话，那是怎样的颜色呢？

那是怎样的颜色呢？灼白的光经过无数的反射，虽然不再耀眼可那股淡淡的颜色还是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那是怎样的颜色呢？虽然大体是浅白色，可上面繁琐复杂的花纹全是不一样的颜色。

那是怎样的颜色呢？尽管已经变成白桦木的地板，可上面早就堆上了五颜六色的人。

那是怎样的颜色呢？

是白色。

是陈青衫此时脸上盛开的笑容，如他嘴角的勾勒上扬，像他弯曲的眼角，似他如昙花一样美丽洁白的笑容。

是白色。

是空洞，冷漠，毫无感情的白色。

是无情，冷血，毫无感知的白色。

是白色。

陈青衫回应着方然，带着一抹所有人都觉得无比温柔和美丽的笑容回应着。

可此刻陈青衫只觉得自己要吐了，自己的假笑令人作呕，自己的回应令人作呕，自己毫无感情的内心令人作呕，自己令人作呕。

他正如清醒时活着，身体却一点点腐烂发臭，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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