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站在她的面前,他还是当初那个矜贵优雅的大少爷宫予墨,而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安小悦的时候。
她想问的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宫予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宫予墨。
而安小悦,已经成为了跌入泥潭遍体鳞伤的安小悦。
他们早就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在各自不同的世界,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她浅浅笑了一下,笑意毫无温度,“好久不见。”
宫予墨的心猛地一揪,拄着手杖慢慢走向前。
他想走得离她近一点,好好看看她。
手杖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安小悦见他上前,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平淡,“墨总时间宝贵,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不等宫予墨回答,她便移开视线准备绕过他和他的车离开。
看到她对他生疏得不能再生疏的模样,宫予墨紧紧握着手杖,沙哑着声音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安小悦停下脚步,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而后她转过身,带着笑意说道,“家里地方小,不适合接待墨总。”
宫予墨看着她的笑容,觉得刺眼的疼。
他以前就多喜欢看她笑,现在就有多不喜欢她这个毫无温度的笑。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陌生吗?”他问。
“我们之间,很熟吗?”安小悦抬起头看他,眼底一片凉意,“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墨总何必在这跟我装熟人呢?”
宫予墨紧抿着薄唇,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是一片说不清的情愫。
安小悦不想去猜测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无论是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理解为,宫予墨在心疼她。
但是现在她不会了,如果真是心疼,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搬家?为什么留给你的那些财产你都要拒绝?”宫予墨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忍与责备,“安小悦,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得这么辛苦?”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里的塑料袋,力气大到要将自己的手指掐红。
安小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扬起笑容看向他,语气却冰冷至极,“因为我不稀罕你的任何东西!因为我受够了在你身边的流言蜚语!因为我不想跟你毫无关系以后还要背着无数的骂名去生活!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因为看到任何有关你的东西都会让我觉得曾经的安小悦是多么蠢!那些有关你的所有东西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我曾经的付出都是喂了狗!”
“你明白吗宫予墨!”安小悦的每句话冰冷无比。
她没有嘶吼,没有声嘶力竭,甚至连情绪都没有多大的起伏。
她只是冰冷地,毫无温度地说出这些话。
就像平常问他,“你吃饭了吗宫予墨?”一样寻常。
正是这种冰冷到毫无起伏的情绪深深刺痛了宫予墨,像一把把冰刀一样一刀一刀地往他心窝子上戳。
他难过的不是安小悦的话多伤人。
他难过的是,自己的一意孤行离开,自以为是地对她好,原来才是伤她最深的。
他懂她。
在她咄咄逼人嘴不饶人的那一刻,他知道她的心里有多难过。
她不是非要戳他心窝子,她只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