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李大定也和咱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也有感情了。他本来能当个工头的,你偏偏安排他去商店干杂工,难道是想磨炼他么?”翠花也不明白。
“嗯,你们也知道,种植园其实是贩毒集团的掩护,你们难道也希望李大定贩毒吗?”余以为说道。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小花和翠花表示接受。
“在商店,虽然苦点累点,但好在平安啊,不用打打杀杀,李大定出国逃难,不就是求个平安吗?”余以为继续添油加醋,显得高瞻远瞩,形象越发高大。
对,对。小花和翠花两个人随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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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为见二人信了,就坡下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律师,”翠花凑近一点,一脸暧昧,“这里就咱们仨,没有外人,你跟我们说说,那个易小姐,是你的第几任夫人啊?”
余以为停了一下,说:“我们没有结过婚。”
啊?这一点翠花真的没有想到。她还以为易小姐是余以为的三任前妻之一呢。
“说说呗。”翠花厚着脸皮说。
余以为瞅瞅翠花:“你还真是个八婆。”
“嘿嘿,说啥都行,你就说说呗。”翠花嬉皮笑脸。
余以为扭头看看小花,小花一脸无辜的样子,可是耳朵早凑过来了。
“好吧,”余以为说道,“不过这涉及个人,你们可不许对别人说。”
“一定一定,都是自己人,保证不和外人说。”翠花忙着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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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余以为说道:“我和第一任妻子离婚之后,家里给我物色了一个新的对象。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型,温柔贤惠,勤俭持家。长的不漂亮,也不会玩,但很顾家,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后来我们生了一个儿子。
“但是,后来,生活太单调乏味了,而且她不是我选的,虽然她很好,但我们也还是离婚了。可能离婚也有惯性吧。
“易小姐是我在离婚后认识的。当时她在上大学,年轻,不知道社会阴暗的一面,把银行卡借给了同学。结果,同学犯事了,是网络诈骗,易小姐涉嫌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我是她的辩护律师。不是她请的我,也不是我找的她,是法律援助指定我给她辩护的。从律师角度来讲,辩护是成功的,检察院不起诉了。也就是说,不认为她是犯罪。但是学校不干啊,还要给她处分。她年轻气盛,不服,一气之下,主动退学了。
“她也不敢和家里说,就一个人流浪。在上海,受人引诱,差一点,还差一点被骗贩毒。她也是个厉害角色,硬是敢和对方打架,居然还把对方打伤了,就被警察抓了。
“她举目无亲,就想到了我。因为我给她当过辩护律师嘛。于是就让警察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又做她的辩护律师,最后的结果也还好,不起诉。
“她出来后,就说要跟着我了。我当时也是离婚后,正是婚姻空档期,说跟就跟吧。她跟我的时候,是十九岁。
“我们同居了。后来,她怀孕了。再后来,她家里也知道她退学了,肯定是闹的。她也是烈性女子,说什么也不回家。后来,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
“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好像不大聪明。唉。可能是怀孕时闹的,妈妈压力大,休息不好,影响到孩子了。
“孩子一岁多,可能是产后抑郁症吧,总之,她的压力很大,说孩子养不了了,她要自己一个人静静。我就尽量安抚她。可是有一天,她还是离家出走了。只留下了孩子,还有一张纸条。
“她也没说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只说等她恢复平静时会联系我。可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伺候孩子呀?我也得上班。没办法,我就去找我的前妻,就是第二任妻子,请她帮我带孩子。她真是贤妻良母,说把孩子带来吧,她就当多了一个儿子。想想我真的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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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孩子就跟了她。到现在也是一直跟她生活。孩子上学了,成绩一般吧,将来肯定不能指望出人头地了,就希望能找个工作过日子就行。所以我要多挣些钱,将来说不定还要补贴他的。”
余以为说完,翠花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渣男。”
唉,确实如此。余以为说。
小花也认为余以为做的太不厚道了。但这毕竟是余以为的私事,也可以说是,能和她们说是真的没把她们当外人,于是说道:“后来呢?他妈妈——就是易小姐——回来了吗?”
“没有。”余以为说,“几年以后,她才联系我,说已经在缅甸了,人很好,想孩子了。我说想孩子就回来吧。她说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去了,她做的营生是贩毒。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从一个年轻纯真的女大学生,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毒贩子。”
小花和翠花也想象不出易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她毕竟是我儿子的妈妈,很多事情,是我对不起她。所以,能帮的,我尽量帮她。我去过缅甸,见过她。”余以为说。
“她不能回来,你可以把孩子带到缅甸见她的。”小花说。
“不可能!缅甸那个地方,不可能带孩子去的。如果不是她在那里,我也不会去的。”余以为说。
“那她就不管孩子了吗?”翠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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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管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她会给孩子汇款,可是我从来没有动过。因为那是贩毒得来的钱,不干净。我儿子花的,包括我前妻花的,都是我挣的钱。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我就要不停地工作不停地挣钱。”余以为说。
“那她给你儿子多少钱啊?”翠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显得她太爱钱了。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
“到目前为止,六千万。”余以为平静地说道。
六千万?翠花感到一颗仙丹滚过喉咙,胸中蕴蔼升腾,整个人云蒸雾罩,晕了。以前自己还拿克扣律师费要挟余以为,没想到,人家比自己有钱多了。
“那些钱不是我的,是我儿子的。”余以为说。
“你儿子的钱不就是你的嘛。”翠花说。
“在法律上,不是的。我的是我的,我儿子的是我儿子的。我只是他的法定监护人,在他十八岁之前替他看管着这些钱而已。”余以为说。
“你们做律师的,就是太教条,”翠花说,“你把钱拿出来花你儿子也不知道。”
“哪有老子这么干的?再说,这些钱来路不正,不能动。如果这些钱没有被警察没收,等我儿子长到十八岁的时候让他自己决定这笔钱如何处置,我会完全尊重他的意见。”
“天,如果他决定把钱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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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捐了。”
“那可是六千万啊。还不算利息。还不算今后会增加的金额。捐了?你不心疼?”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听到“捐了”翠花自己都感到心疼。
“我说了,那是我儿子的钱,是他妈妈给他的钱。虽然钱的出身不好,但天下的妈妈都是疼孩子的,里面也是满满的母爱。所以,那钱是他的,由他决定怎么花。”
余以为没说的,是那些钱是怎么进入国内的。
在东南亚,有一个福泽基金会。基金会的主旨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根据基金会的宣传,设立基金会的缘起,是当年有一批去东南亚讨生活的华侨经过奋斗在东南亚发了财,发财之后不忘根本,因为他们在家乡时受到过贵人的帮助,所以他们发财之后要报恩。
怎么个形式的报恩?一个是给家乡建桥修路,行善积德;另一个是对他们的恩人进行回报。
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社会变迁,当年的恩人或许已经不在世了,他们就想办法找到这些恩人的后人,给他的后人以各方面的帮助,主要的就是资金上的资助。基金会接受捐款,捐款人还可以指定用途。它的捐款,可以是匿名的,这就有了一个很大的操作空间。基金会的捐款是干净的,所有的这一切的财务手续都是干净的,但是,在基金会的捐款的来源环节,因为它的匿名性,一些黑钱和灰钱轻易地流入基金会。这些钱进入基金会后,就洗白了。但是,虽然这些捐款的来路不正,它们的用途却是正当的,有据可查的,所以监管部门基本上是毫无办法。基金会资金的来源不在国内,在国内是无法追查的。只能理解为,和给教堂捐款是一个性质,算是一种赎罪吧。
易安乡给她孩子的钱就是通过福泽基金会转过去的。
余以为今天讲的信息量太大,小花和翠花得好好理解消化。所以,三个人都沉默了,静静地穿过树林,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