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也不知道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过了大半天,陈七安才从姐姐卧室里出来,瞅瞅陈朔,再瞅一眼,然后走过去说道:「爸,你觉得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哦?」陈朔挑挑眉,对此不置可否,「有吗?」
「反正我觉得你想多了,我和秋秋不会那么早....那么早就那样的。」
「行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然到时候你聂叔揍你,爸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帮忙。」
「?」
陈七安一愣,看着陈朔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合着您以前打算聂叔如果揍我的话,不仅不拦着,还想着帮忙一块揍?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所以啊,为了避免你聂叔揍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我知道,而且...」
说着,陈七安挠挠头,「而且我感觉聂叔最近有点不太待见我,爸,你说他以后会不会不同意我跟秋秋的事情?」
「那要是他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死缠烂打还是再换一个?」陈朔反问。
陈七安张张嘴,因为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憋了一会儿才吭哧吭哧道:「不同意就不同意,反正我是不可能换的。」
「那不就得了,他同不同意你都认准了人家闺女,还操心这些干什么?而且他会同意的。」
「真的?!」
「嗯。」
陈七安明显很是惊喜,但陈朔只是随口应一句,看着闺女的房门有些出神。
他想啊,如果有一天自己女儿也领着个男孩回来,说这是他男朋友,自己一开始会心痛,会难受,会愤怒,会想着把那个小子揍一顿,然后赶出去。
但如果女儿认准了那个人,自己又能怎么办,再不同意也只是无能狂怒而已,最后还不是得对人家和颜悦色的,指望以后能对自己的小棉袄好一点。
这就是一个父亲的无奈。
所以他这些年才严防死守的,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包括给闺女较多的生活费,也是为了防止她上了大学之后钱不够用,滋生出找个atm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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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的高铁票,三个孩子同一趟车,倒没有什么离别时的感伤,这年头交通便利,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想看孩子也能在手机视频里随时看到。
但吴玉兰还是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当年的中年妇女也变成了老太太,尽管保养的很好,看着还没什么老态,可已经是六十多的年纪。
这人一老,最是受不得离别,情感也会变得丰富,陈建文一个大男人还能克制。
但她作为女性,也不知道是想的太远,还是话以前就多,现在老了话更多的缘故,拉着姐弟俩的手一个劲的叮嘱。
从路上注意安全开始,叮嘱到好好学习,按时吃饭,一直又问到他们毕业后的打算,有没有打算留在京城之类的。
虽然只是在询问,但那眼中满满的全是希冀。
「奶奶,您说的这个我之前和我爸说过,去京城上学就是想去见见世面,等毕业了我就回来,在咱们自己这儿找份工作,没打算留在那儿。」
这话是陈清菡说的,她也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半宅不宅的宅女,也没想过在京城混出多大出息,就想着回家,这里有朋友,有爸妈,有爷爷奶奶,自己的一切都在这儿。
「诶诶,好好好,小宝呢?」
「奶奶我也回来。」
「好好,回来,都回来,秋秋也回来,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哪都不如家好。」
「嗯,吴奶奶说得对,我也回来。」聂清秋在
旁边乖巧的点头。
「诶,都是好孩子。」
这话是刘玉莹说的,也就是聂溪的母亲,在她心里只要能回来都是好孩子,不像自己那个儿子。
上个大学就跟失联了似的。
「我听聂溪说你们俩在处对象?」嘴里说着,她把孙女的手拉起来,又拉起陈七安的手,看样子是准备往一块放。
陈七安愣一下,瞧着两人越来越近的手,又下意识看一眼自己的未来老丈人。
聂溪面无表情的把脑袋偏向一边,不太想看到这种画面。
每次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勾搭走了,他这心里就止不住的发闷。
但老太太不一样,刘玉莹倒是很乐意看到两个孩子在一块处对象,从小一块长起来的,知根知底,而且七安这孩子哪哪儿都好,模样长相,还聪明。
要不是看两人还小,还要念大学,真想赶紧把事儿办了得了,这样自己也好早点抱上重孙子。
「好啊,都好..都好...」
刘玉莹把两人的手放到一块,嘴里感慨着,越看越觉得满意。
陈七安脸上挂着腼腆的笑,目光一直小心翼翼的瞅着聂溪,总觉得心里跟打鼓似的,莫名的发慌,当着老丈人的面,牵着人家女儿的小手。
用爷爷的话说,就是这太猖狂了。
正巧,就在此时,候车大厅的广播传来他们这个车次进站上车的消息。
陈七安心里松了口气,自觉终于解脱的时候,又见聂叔提起地上的行李箱,「走吧,咱们进站。」
「聂叔,您也进站?」
「不进站我怎么去京城送你们?」
「啊?」
陈七安大惊失色,忍不住啊一声。
「怎么,不欢迎我去?」
聂溪推推眼镜,苏钰扶着他肩膀把脑袋探过来,手上挥舞着车票,脸上笑眯眯的,「小宝,那你欢不欢迎你苏阿姨去?我也去。」
「....」
陈七安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憋了一会儿,他又看向自己爹妈,他记得自己爹妈也要去送来着,所以他现在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爸妈,你们是送我姐去学校报道,还是送我和秋秋?」
陈朔一副很惊奇的样子,「当然是送你姐去,你不是都有人送了吗?两个呢,还不够?」
「够了够了。」
陈七安最后的一丝侥幸没了,不仅要一路和自己岳父岳母待在一块,等到了京城,还要被他们送着去学校报道。
他突然想起一部很老很老的老电影,里面有个人在地上趴着走,要在一个人腿上写个大大的惨字。
他现在也想找个人在对方腿上写个大大的惨字。
谁能比我惨?
陈七安真想大喊一声,这个报道,不去也罢!但终究还是没喊出来。
好不容易才考上同一所大学,总不能说不去就不去,而且只用煎熬这一会儿,以后还有四年的好日子。